许洪策的话似乎是给了北瑜一个台阶下,虞沧忙顺着他的话说道:“贵国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我朝公主若能与之结亲,实属一大幸事。”
幸你大爷!
沈煜希“呸”地一声吐出瓜子壳,突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默默掐了把在旁笑得幸灾乐祸的君尘渊。
把那个妖女赐婚给太子,许洪策这狗东西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
萧元驹虽对美人心有不舍,但既然有大臣提出此言,他自然要装作很大方的样子,将美人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儿子:“许爱卿此言有理,那就……”
“儿臣不愿。”萧濯站起身来,道:“儿臣尚且年少,还没有父皇那般坚定的心志,不宜过早亲近女色,且儿臣身为储君,自知责任重大,一刻也不敢懈怠,只盼着以后能做到像父皇一样,当个勤政爱民的明君。”
萧濯顿了下,继续道:“再者,父皇龙体康健,儿臣没必要那么过早就娶妻生子,绵延皇嗣,遂儿臣心中只有家国,暂时还不想谈及儿女情长。”
一番话掷地有声,仿佛集天地间所有的浩然正气于一身,淋漓尽致地表达出一国储君的爱国情怀,言语间还顺带奉承了萧元驹一把,极大地满足了帝王的虚荣心,哄得萧元驹对自家太子愈发满意。
不错不错。
不愧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心怀天下,爱国爱民,不为女色所动,甚好!
萧云凝扫视周围一圈,状似无意地开口:“听说北瑜太子整日骄奢淫逸,不学无术?”
虞沧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这茬,一时无法做出回应。
谁叫北瑜国的太子,确实让人失望透顶。
实在拿不上台面。
而经萧云凝那么一说,拥护太子一党的官员顿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北瑜太子是堆烂泥扶不上墙,而他们的太子殿下却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储君,北瑜国定然会因此心生嫉妒,背地里绝对巴不得他们太子殿下能够变坏。
若是让北瑜国的公主嫁给太子,万一把他们的乖乖太子带坏了怎么办?
太子一党的官员思及此,愈发觉得北瑜居心叵测,险些当场翻脸,个个面色愤愤,一副随时要撸袖子厮杀的架势。
太傅沈仁文更是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丝毫不给半点面子:“想让我朝太子与贵国公主和亲,此事绝无商议的可能,门都没有!”
反正两国间本来就没什么和气可言,打战就打战,还可以开疆扩土,宣阳国就不带怕的!
虞沧莫名其妙,搞不懂对方突然慷慨激昂个什么劲,唾沫都快飞到他身上来了。
有毛病?
殿中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萧元驹执着酒樽沉吟不语,静静瞧着底下的闹剧,忽觉挫一挫北瑜国的锐气也挺好。
让和亲就和亲,宣阳国岂不太没面子了?
萧云凝在这时又缓缓开口道:“和亲虽是美事一桩,但如果不是两情相悦,那就不能称之为美事了,太子殿下既然不愿,这桩婚事就不好强硬促成。”
萧云凝的目光在落华公主脸上巡视了一圈,善解人意道:“落华公主这等姿容,如果嫁进东宫独守空房,实在可惜,倘若让北瑜国君知道爱女被冷落,定然会心生不快,如此一来,着实与和亲的用意相悖。”
许洪策眼神一扫,当即有官员出声道:“依臣之见,感情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殿下心怀家国,天下皆知,若有一佳人相伴在侧,也是臣民喜闻乐见之事。”
话落,一直事不关己的西南王却突然开口:“谁说的,本王并不喜闻乐见。”
方才出声的官员只觉被人打了下脸,不由尬住。
卫贺衍连正眼都没瞧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佳人还是蛇蝎美人尚未可知,难得我朝太子端方雅正不近女色,不似某些储君骄奢淫逸沉溺美色,此乃国之大幸,怎可将一个未知危险安于他身边?”
虞沧:“……。”
说话就说话,干嘛非得含沙射影地骂人?
然而这位西南王他是认得的,心狠手辣,势力强大,宣阳国国君都得礼让三分。
他一介使臣,没必要因为一句话就跟对方杠上。
忍!
卫贺衍说完,才抬眼看向方才说话的官员:“你是文官吧?”
那人被他冷厉的眼神一瞥,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做出回应:“是。”
“难怪。”卫贺衍冷笑一声:“文官懦弱,只想主和,既然你怕和亲不成伤了两国关系,不如你就将落华公主娶回去好了,本王想,天下臣民定会赞你一句深明大义。”
“……。”落华公主瞥了眼双鬓发白的官员,眼前顿时一阵发黑,差点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让她嫁给一个老头,还不如让她去死。
沈煜希瞧着那位年事已高的官员气得胡须大张,又恼又臊,指着卫贺衍“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煜希心情大好,头一次觉得西南王顺眼不少,说话颇有几分他的风范,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