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主角无疑是君尘渊,萧元驹待了会后,便带着皇后离开,帝王一走,众人立马放开了许多,三三两两凑一块把酒言欢起来。
经过上次醉酒丢脸的事后,被外人嘲笑了半年多的东施纪庸言已经发誓从今往后就算是打死他,也绝对滴酒不沾,所以这会正以手支颔盯着君尘渊看,似乎要将他看出朵花来。
纪庸言实在搞不懂,自己的一颦一笑明明跟他一样温润,白衣穿上也是位翩翩佳公子,怎么就入不了长公主的眼?
如此灼热的目光,君尘渊不可能感受不到。
当他们四目相对,周围的人跟成精了似的,立马诡异地安静下来,个个内心摩拳擦掌翘首以盼,等着东西施掐起架来。
纪父捏紧酒杯,摸不清这逆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萧云凝稳稳地端着酒杯,淡定,且淡定。
沈煜希在君尘渊身边怂恿道:“上啊,跟他宣战主权去,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狂妄,曾大放厥词说,要取代你所有的荣耀,证明自己比你厉害,还敢模仿你,你品,你细细的品,他这是在挑战你男人的尊严!”
萧濯侧眸看他,自己分明记得纪庸言那时说的是要踢掉沈煜希成为文坛之首,向皇姑证明他的实力。
等纪庸言被他爹从祠堂放出来后,沈煜希这小狐狸记仇得很,把人抓到御史台言语凌辱加恐吓。
萧濯至今记得纪庸言从御史台出来后,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搞得纪庸言每次一见到沈煜希,就跟只被掐住命运喉咙的鸡一样,又乖又怂。
君尘渊收回视线,执起酒杯朝纪庸言遥遥敬了一杯,言笑晏晏,风清雅致,端得是君子如兰的气质。
不知怎的,纪庸言从他的神态气韵中看出了属于正室的宽容大度来,挫败感忽然间就涌上心头。
纪庸言长舒出口气,跟着举杯与他隔空碰了下,嘴角勾起抹一笑泯恩仇的弧度。
虽然但是好像没什么恩没什么仇,反正这么笑就对了。
想看好戏的人期待落空,不免有些失望。
“就这?”沈煜希心里的恶趣味达不到满足,看样子还想撺掇着君尘渊挑事,萧濯站起身来,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煜希给带了出去。
数九寒天,窗棂都结了一层霜气,沈煜希被带到东宫,嘴里还在不停嘟囔:“干嘛啊,臣还玩够呢,那么多人没走,说不定等会有好戏唔……”
余下的话,都被萧濯凑过来的唇给堵住。
沈煜希攀住萧濯的肩,眼底渐渐被勾起燎原之火,瞬间把宴会抛到九霄云外,他被亲得眼底含情,所有的潋滟都浸湿在里面,欲语还休地睨着萧濯。
萧濯最爱看他这副表情,贴着沈煜希绯红的耳根道:“宴会有什么好玩的,孤带你玩更好的。”
话落,将怀中人直接打横抱起,在摇曳的烛火中朝床边走,明黄的幔帐放下来,将里头的云雨都隔绝在外。
在萧濯他们走后,君尘渊也走了,一来是连着半个多月的赶路累得慌,二来是不想跟别人虚与委蛇,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日风催细雪,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距离君尘渊回京已经快一个多月过去,他每天都是一头扎进军务里,搞得外面流言四起,最后还是常茂忍不住到他面前旁敲侧击地问:“你背地里真没跟长公主私会吗?”
君尘渊从公文上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他。
常茂道:“外头都在传你跟长公主不和,有的笑你被长公主下堂了,有的骂你忘恩负义辜负长公主一往情深,从你回京后,你们就没凑一起说过一句话,能不叫人流言四起嘛,你就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跟长公主她有没有暗度陈仓?”
君尘渊看了一晚上的公文未合眼,现在又看他那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表情,只觉脑仁疼得厉害,敷衍地说了句“没有”,随即叫来暗卫把人提溜出来。
常茂盯着“平津侯府”四字的匾额看了会,皱着鼻子转身欲走,冷不防跟打算吓唬他的沈祝宛撞了个正着。
各自“哎呦”一声揉着额头。
“这不是小二嘛,你来这干什么?”常茂每次见着她,都喜欢跟沈煜希叫她一样的绰号。
沈祝宛哼哼两声,好哥们似的揽过他肩膀,身高比常茂低了半个头,但那股张扬恣意的劲儿可不比他低:“我来这当然是找君大哥,倒是你,一直站这盯着门口看,干嘛不进去?”
常茂本想说自己是被赶出来的,话到嘴边忽然拐了个弯,神神秘秘一笑,低声说:“我站这是在思考怎么完成你君大哥拜托的事情。”
沈祝宛眨眨眼,当即好奇地追问:“什么事情?”
常茂朝四下扫了一眼,像是怕被什么人偷听了似的,确定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说:“最近不是传他跟长公主不和嘛,尘渊那小子之前是抽不出时间去见长公主,这不方才听见外面的流言,顿时火气上涌,脑门一热差点要飞去公主府把长公主带回侯府,最后呢,他想着让我先去外面澄清下流言。”
沈祝宛本也是为不和的流言而来,闻言抓着他胳膊问:“怎么个澄清法?”
常茂咳了一声:“去外面散播他跟长公主其实私底下幽会了好几次,依旧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得很。”
沈祝宛半信半疑:“真的?”
常茂头一抬,拍拍胸脯:“如假包换!”
沈祝宛觉得他这用词不太恰当的样子,说假话还能包换,什么鬼?
常茂带着她走远,搓搓手道:“还有一事,你来得正好,就省了我去公主府传话的时间,尘渊他说,后天戌时,想约长公主在朱雀街十里外的梅林见面。”
见他一脸坦坦荡荡煞有其事的模样,沈祝宛不疑有他,忙欢欢喜喜去了公主府传话。
正在逗鸟的萧云凝闻言,愣了片刻,柳眉皱出一抹古怪的神色,沈祝宛生怕她拒绝,在旁怂恿道:“反正闲来无事,您就去呗,君大哥对您可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就是太忙,他听到外面传你们不和的流言时,立马就叫常茂去外面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