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后就拟写圣旨昭告天下:立穆王为新太子。
穆王的成为了太子,给惶惶不安的京城带来了一丝安定,穆王封乔黎生为兵部尚书,全权负责景帝余孽的扫除和太子的搜寻,自己更勤于朝政,典型的一国太子。
而自从穆王成为了新太子,皇后好似老了许多,愁得两鬓有些许的白发,精力也苍老了许多,每天只为自己的太子朱见深祈福。
万贞儿本该退出东宫,毕竟太子朱见深生死不知,而自己……但是穆王,不,应该是朱见穆,却允许万贞儿继续留在东宫,为自己打理一切。
是日,天朗气清,漪涵见万贞儿日日郁郁寡欢,拉着她在小花园放风筝,看着风筝越飞越高,万贞儿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太子朱见深的下落不明,而大哥也是杳无音讯……忽然,风筝断了线,掉落了下来,漪涵跑去假山后边寻风筝。可是一阵风将假山上的风筝吹落在了万贞儿的脚边。万贞儿看着脚边的风筝却怎么也不想捡起来。
朱见穆捡起万贞儿身边的风筝,随手把玩着:“想不到这个惶恐不安的时候,还有闲心人在这放风筝!”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突然,下颚处被人用力的抬起,一双波澜不惊的深眸出现在眼前,穆王寻视着万贞儿脸上的表情,嘲讽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看来,太子和夏睿的生死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吗!”
万贞儿低垂着眼,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如今碰见他,万贞儿多少有些惊慌失措,甚至毛骨悚然。
“既然你这么开心,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朱见穆又施了些手劲,迫使万贞儿正视他的眼睛:“兵部右侍郎夏睿,三日后,就会返回京师了!”
终于,他的话让万贞儿有了反应,定眼看向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与百感交集。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
下颚的疼痛再次加深,朱见穆的嘴角处有了一丝阴笑,他好似很满意万贞儿的反应,但又深恶痛绝的想要杀掉自己似的,他贴近了万贞儿耳根处,声音小的只有一个人能听到:“他这次能活着回来,不代表每一次都能活着回来,所以你就好好祈祷他的寿命能长一些。”他说的如此轻松自然,好像生命在他手中如只蚂蚁般渺小。
万贞儿面无人色地盯着穆王,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试图想从他眼中得到答案,但却一无所获。忽然,他的一句‘生不如死’跳进了脑袋里,万贞儿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万般央求道:“不要,不要杀他,不要------”
万贞儿越是恳求,他眼里的杀气就越重,这时,漪涵跑了过来,看大朱见穆越来越用力的手,只得跪在地上,求着朱见穆放过万贞儿。
朱见穆毫不怜惜的甩开了漪涵,顺便也狠狠把万贞儿甩倒在地,漪涵没有因摔倒而放弃求饶,反而横挡在万贞儿面前倔强道:“求求太子,饶了万尚宫!”
穆王嘲笑道:“想不到,你收买人心的功力还真是不简单,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下错了注,投错了注的。”说完,甩甩黄袍就要走出御花园。
万贞儿立即向前跪了几步:“奴婢这条贱命,终究是要还给太子的,只求太子放过夏睿,奴婢愿一辈子做牛做马侍奉太子,终身老死宫中。”
穆王挺直身板,两眼间有着可笑与高傲:“夏睿乃是宫中立功的大臣,本太子怎么会舍得杀他,本太子还要好好的赏他,好好的让他享受生命的美好!”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意味深长的腔调,这反而让万贞儿更加惧怕,无法知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恨自己如此无能为力,更恨这宫中掌握权利的魔鬼。
没出三天,夏睿的回朝轰动了整个皇宫,他带领着士兵们将瓦拉余孽赶回了瓦拉,签订了永不犯边的协议。这次回宫,除了病重连床榻都下不来的太子朱祁镇,文武百官,太子和皇后亲自在金銮殿内等着接见他。
万贞儿站在金銮殿的一角处,眼睛紧紧地盯着朝堂外,纠结的手指早已出卖了自己内心的紧张。
这时,殿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兵部右侍郎夏睿觐见。”
只见,夏睿身着一身戎装,右腰间配着一柄利剑,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眉眼间全是紧锁的严峻,额角处也有了一道醒目的伤疤,战争的痕迹留给他的是更多的沧桑。
心里隐隐作痛,想来,他应该吃了很多苦,甚至每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中。
夏睿卸掉兵器,恭敬地跪地叩首:“臣夏睿,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王从大殿之上走了下来,亲自扶起夏睿,坚毅道:“夏大人言重了,你这次为我大明立下了不世之功!”
夏睿坚持叩头:“臣惶恐。”
穆王沉思着,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直视着夏睿,表情严肃道:“夏大人不必谦让,本太子定要好好赏你你。”说完,转身坐回龙椅上。
万贞儿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眼睛偷瞄向龙椅上的穆王,不知他要怎么奖赏夏睿。
“兵部右侍郎夏睿,在此次战役中立下战功,但太子朱见深下落不明,既然夏卿如此能干,那么就去配合乔黎生去江南搜寻祁王吧!若是找不到,可就对不起你的名声了,本太子也不好徇私枉法。”高高在上的穆王,如王者般威严沉稳,不容忽视。
大殿下,文武百官们低头唏嘘着,连万贞儿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都知道他们都在低语些什么。
太子下落不明已经半月,搜寻了这么久都是杳无音信,怎么可能大哥一去就能找到。若是找不到,那这次的战功也就消弭了,朱见穆再想对大哥动手就不费吹灰之力了!万贞儿隐忍着内心的悲怒交加,想起朱见穆曾说过‘他这次能活着回来,不代表他每次都能活着回来’,万贞儿终于明白他最终的目的,而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所有人都阻止不了太子的决定,甚至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在这璀璨的金銮殿里,不管你是主子还是奴才,永远只有一个人说了算,那就是高坐金碧宝座的天子。
夏睿跪地领命:“臣绝不负太子厚望,定会找回祁王朱见深。”说完,一脸坚毅的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