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悠悠天不管,春风花柳争妍。人家寒食尽藏烟。不知何处火,来就客心然。千里故乡千里梦,高城泪眼遥天。时光流转雁飞边。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已是景泰七年冬,景泰帝突然得了重病,健储君的问题又成了热点问题,被摆上了朝堂。
因为朱见济殁了之后,景泰帝并无子嗣。朝堂之上两派争相不下。有的主张复立朱见深,有的主张立襄王。
坐以静观等待时机的孙太后,推动了她的一颗棋子左都御史徐有贞。
徐有贞出动了。他自信的找到了五清侯石亨,说:“于谦,不识抬举,骂尔摇尾之犬。尔何有脸面站于朝堂之上!”
石亨闻之脸赤如红布,低头无言。想想自己本想感恩于谦的举荐之恩,故推荐晋升他的儿子。不料那于谦竟拿自己开刀来装扮他清廉美誉。
石亨越想越气,说道:“于谦装廉,拿我开刀,有机会定报这羞辱之恨。”
“机会来了!”徐有贞捻着几根胡须笑了笑。
石亨看着徐有贞:“?”
徐有贞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景泰帝宠信于谦,就没有你我的日头了。现在皇上病重,后继无人。朝臣议复立小沂王为太子。立沂王为太子,不若你我助南宫太上皇复辟,推老皇复立,垂手是功,可立得功勋,扬眉吐气。”
石亨浓眉一挑,双眼放光:“如何操作?愿闻其详?”
“要想复辟成功需一样东西,这东西将军你有。只要将军出手,后有孙太后撑腰,事必成。”
石亨突然明白的抑起了头:“兵!”
“对!近日北边传来瓦刺骚扰过境战报,将军借机以保卫京城安全为名,调兵进城,内有我与曹公公迎接,成大事只是举举手罢了。大事成,你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快哉!”
徐有贞的一翻话说的石亨心花怒放,仿佛大权唾手可得。
事实上也就是垂手可得,因为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防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太上皇能从大门密封,锦衣卫看守森严的南宫里走出来。
“何时行动?”
“我夜观天象,时间定为二月十六日,黄道吉日。”
“只有你我么?”
“不,还有景泰帝跟前司笔曹吉祥,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善,都督张辄,我们在夜间行动,里应外合大事定成。”
“好!” 徐有贞与石亨击掌为誓成了同盟。
二月春暖花开。
沂王府里,十岁的沂王朱见深已长成一米六八的帅俊少年郎。只是这孤寂清冷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让这个孩子变的沉默寡言
渐渐的,沂王朱见深知道,每一天都有可能是自己生命的终点,因为他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叔父景泰帝也加强了对他的看守与防范,在这没有自由的地方,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挣扎。
值得庆幸的是万姐姐始终不离不弃的步步紧跟着自己。也就是这个宫女在这孤寂的日子里,支撑着自己的全部精神世界。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这个宫女,自己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沂王朱见深对这个宫女万贞儿是言听计从。
他们之间不像主仆,倒很像是沂王府里的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子。
沂王朱见深虽沉默寡言,但在他的心里却憋着一口怨气。怨恨那个总是夜间幽灵一般出现在万贞儿身边的高大男人。
小小年纪的他能看出贞儿姐姐为那个男人快乐着,这也让十岁的沂王十分的妒恨。
这个恨深深的埋在小沂王的心里,且随年龄的增长膨胀着。
他怕的是指不定哪天,他会带走她。在这孤寂的沂王府里,真不知道没有万姐姐日子可怎么过活!
在这清苦黑暗的沂王府里,万贞儿是快乐幸福的。因为身边有暗中帮着恋着自己的秋盉言。
秋盉言,万贞儿的精神支柱。沂王,万贞儿的精神依托。
这大小两个男人是年已十九岁宫女万贞儿的全部。
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万贞儿与沂王朱见深做梦都不会想到,走出沂王府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一场政变正地悄无声息的酝酿着。
景泰八年,代宗朱祁钰病重,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朝廷人心惶惶,很多大臣联合上书,希望可以恢复朱见深的太子之位,代宗还是没有答应。
朱见深不急,真的不急。在他七岁时,翰林学士徐有贞开始教授他经文,他是副都御史,与杨善同僚。在教授他课程的时候,徐有贞总是会提到杨善到瓦剌迎回他父皇的故事,他想徐有贞必是心里对代宗不满。
朱见深对代宗也是不满的,他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还将他的父皇母后囚于南门。
他八岁的时候,机会终于又一次来临,他的堂兄朱见济不治而亡,他只见过那个堂哥一次,从那以后他总是在心里希望他快些死亡。
他的叔叔再无子嗣,他还是可以再次成为太子,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的,那些日子,他总是焦急的等待着,只是他没有等来封他为太子的圣旨,等来的是越来越多的锦衣卫。
他知道代宗心里一直在戒备着他们父子,生怕他们父子把他赶下皇位。
他开始试着收买一些人,这些事情都是他的老师徐有贞在暗中进行的。他总是恩威并施,晓以大义,因此,看守他的锦衣卫慢慢地变成了他的人。
后来他亲自接见并与锦衣卫指挥使王广明交谈,让他明白他的叔叔总是会死的,而且他的叔叔并没有儿子,那么他死了以后,谁会拥有天下呢?只要有一点脑筋的人都会猜到。
这段时间里,他想,他的叔叔同他一样的痛苦。
随着他的长大,太监曹吉祥联系到了他,她说,代宗在宫中每天临幸不同的女子,以期得到一个儿子,越是如此却越不能如他所愿,反而使他的身体变得十分不好。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临幸不同的女子,身体就更差,他知道,这样恶性循环下去,代宗,活不了多久。
终于,代宗因为长期的焦虑不安和纵情声色,一病不起,他的机会,他和他父皇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