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公元1449年,明正统十四年腊月初十,也先率领着他的大军,在比历史上整整迟到了一个月以后,终于快要抵达北京城下了。遥遥望见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大都城,也先心下激动不已。
也先正要一激动挥师进攻的时候,伯颜帖木儿站了出来。“太师,咱们先不着急。让那个喜宁先去探探风声,试一试大明的虚实,再出兵不迟。”
“嗯,三弟言之有理,那就再让那个喜宁再为我们瓦剌出份力吧!”也先说罢,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
……
喜宁听到了,也先派人传来的话后,激动的在原地转了三圈,高兴的跳了起来。“太师,果然没有忘了我,哈哈哈哈,我喜宁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
这边朱祁镇和袁彬也听说了此事,一路上早已打点安排妥当。只等着喜宁上门送死,不觉间此日子已然到来。
“大哥,这明朝铁定是不会再重视喜宁的话,如今喜宁早已是大明的必杀之人,他一旦踏入大明城必然会被诛杀,为了咱们的事儿确保万无一失,小弟觉得还得派一个大明的士兵跟着,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样就算杀了喜宁,咱们依旧能得到咱们的情报。”伯颜帖木儿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嗯,对,找个不起眼的明兵过来,再找个咱的小先锋跟着,这样那个明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也先点了点头,说着。
“对,还是大哥,思虑周全,这样一来,明兵有了掣肘,而喜宁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伯颜帖木儿朝着也先竖起了大拇哥。
“哈哈哈哈,好,来人啊……”也先和伯颜帖木儿都笑了起来,似乎大都城就在自己的掌中。
只是,让也先和伯颜帖木儿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安排早已在朱祁镇的深谋远虑盘算中了。
不要他们不知道,他们选中的另一个大明使者,早就冥冥之中已经诶定了下来,这个人就是高斌。
在伯颜帖木儿和也先的眼中,这个高斌在被俘明军中,只是个不起眼的低等武官。想着这样一个小小武官,肯定是一个毫无计谋的武夫,让他去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事实上,也先和伯颜帖木儿低估了此人的能力,也低估了大明人的爱国之心,忠君之心。同样的,看清了朱祁镇一代君王在明兵中的地位。当然,事实证明,高斌这个看上去有力无脑的并没有辜负太上皇对他的这份信任。
为保密起见,高斌事先并未得到指示,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出去劝降大明的,直到临出发前的那天夜里,趁着众人都在忙于准备之时,袁彬暗地里找到高斌,塞给他一封密信,高斌看过之后,才明白了自己所行的真正目的。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
俾报大明,设计擒宁!
当然,这些工作都是秘密进行的,也先和喜宁对此一无所知。
就这样,喜宁带着随从的瓦剌士兵趾高气昂地朝着京都出发了,他有充分的理由为之骄傲,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外交官的身份出使,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一心想着扬眉吐气的喜宁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后,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高斌那冷冷的目光正注视着他,甚至可以说是用目光在一次一次的杀死他。
使者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到了京城门外,接待他们的是都指挥江福,正如朱祁镇等人所料,江福并不清楚这一行人的目的,以为他们只是来劝降的,应付了他们一下之后就准备打发他们走,喜宁自然十分不满,正想着要扬一扬他这个使者的威风。而高斌却另有打算,他找了个机会,将自己所行的真正目的告诉了江福,这时江福才知道,这些人其实不是来劝降的,而是来送大礼的。
当然,这份礼物就是喜宁的人头。
于是,江福突然态度大变,表示使者这么远来一趟不容易,要在城外请他们吃饭,喜宁以为事情有转机,十分高兴,便欣然赴宴。
可是他刚到地方,屁股还没坐稳,伏兵已经杀出,随从的瓦剌使者和跟随的少许瓦剌士兵纷纷投降,喜宁见势不妙,双眼一转,翻身就要逃跑。只是,却不料高斌突然大喊“擒贼!”并出其不意地将他紧紧抱住,使他挣脱不得,只能站在原地。于是乎,众人一拥而上,抓住了这个可恶的卖国贼。
等到众人将他五花大绑的拴在了木桩上的时候,喜宁才如梦初醒,他的外交官生涯也到此为止,他的扬眉吐气甚至连扬都没机会扬一下。而且,往日不同今时,他也指望不了什么外交豁免权,等待他的将是大明的审判和刑罚。
就这样,一个风光了一时的跳梁小丑,在众人的唾弃中被斩首示众,而他那肮脏的头颅也被挂在了城墙上,成为了众人的出气筒,未出一刻,那颗头颅就变得破破烂烂。
……
一个小小的阉宦死了,可是却对大明和瓦剌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也先失去了一个最为得力的助手和情报源泉,他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进攻边关,而朱祁镇则为自己的回归扫除了一个最大的障碍。
所以当喜宁的死讯传到朱祁镇耳朵里时,他几乎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盘算了多日的计谋终于实现了,这些日子所承受的屈辱似乎也一下子得以偿报。当然除了朱祁镇的兴奋之外,袁彬和哈铭也是高兴异常。这些日子喜宁作威作福,对着他们颐指气使,甚至险些要了袁彬的性命,如今,喜宁一死他们的心头大患终于被铲除了,而自己的头顶终日悬着的剑也终于被卸下。他们知道,喜宁一死,他们回家的日子就不远了,再次走进京都的日子要开始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白柳垂堤,押上此生,身死无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