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陇省后,陆令晁并没有太多自由的时间,新发现的古墓群挖掘工作繁忙,他每天跟着老师早出晚归,几乎抽不出空来。
唯一的便利,是他能走老师的后门,带姜黎进组参观学习。
小组里不是没有别的声音,不过陆令晁强势,又得老师偏爱,有人就算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
本来攒着劲,想挑姜黎的毛病,没成想姜黎参观学习,就真的只是参观学习,不乱动不乱翻,只在陆令晁和老师得空的时候,才会上前。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一边安静地看书。
再加上喻彦章豪气地请他们吃了几顿饭,吃人嘴短,心里就算再有意见,也只能憋住了。
“令晁啊,你跟喻同志讲一声,不用再破费了。”老教授实在是推不过喻彦章,再严辞拒绝,也拒绝不过。
再加上喻彦章老说自己以前的工作也跟考古文物有关,老教授要不嫌弃,就拿他当半个学生看。
不光如此,他还拿学生说事,只说给孩子们改善伙食,老教授就很容易心软。
没办法,经费有限,他们住的是招待所条件最差的大通铺,吃的也是最低标准的伙食。
老教授自己吃苦没什么,总还是心疼学生的。
但事不过三,总是吃别人的,又没有能力还回去,老教授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
陆令晁笑,“我跟喻叔说说试试,他不一定听我的。”
老教授想起喻彦章那泼皮性子,估摸着也就姜黎能治治,但这事老教授跟姜黎提过,姜黎只说她也管不了。
“也是,他那狗皮膏药的性子……实在不行,我写个书单给他。”老教授头疼不已。
想到喻彦章那半调子的鉴古水平,又表现得对这行挺有兴趣,老教授琢磨着教喻彦章几手正本事,就当抵了饭钱。
陆令晁笑着应好,心里却在嘀咕,老师要真这么干了,只怕狗皮膏药不光甩不掉,还会越黏越紧。
不过这正如了陆令晁的意。
他就怕姜黎父女跟他联系得不够紧密,毕竟他的工作性质摆在了这里。
喻彦章得了老教授的书单,果然美滋滋,还特意跑去跟姜黎炫耀,“黎黎,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你爸。”
为了闺女,他怎么也得把这些东西学通学懂才行。
姜黎看了看喻彦章手里的清单,长长一溜,语重心长地道,“爸,我听说张教授做事最尽职尽责,他现在对你上了心,你保重。”
喻彦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书单的时候,老张教授确实跟他讲了要交作业的事。
等等,交作业?
喻彦章从得瑟中醒过神来,他一大把年纪了,看了这些书,还得写作业?
“要是不写会怎么样?”喻彦章私下找了个老教授的学生问这事。
学生仿佛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打了个抖,“最好是保质保量地完成,不然你肯定不想知道有什么后果,教授很凶的。”
喻彦章不怕教授凶,也不怕挂科,更不怕毕不了业,他怕打入不进去内部,让陆令晁这臭小子近水楼台。
那有什么办法,咬牙学着呗。
等姜黎对这些东西没了兴趣,等他们离开陇省,他就解脱了。
喻彦章或买或借,把书都给找齐了,正式加入姜黎。
只不过他发现,经常他看着看着再抬头,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姜黎,就跟着老教授或者陆令晁去看那些挖出来的古物去了。
他倒是想凑过去,但他手里有任务压着,只能先看书学习。
为了加紧学习进度,喻彦章迸发了以前上学时都没有的学习热情,等老教授一下班,就拉着请教,请教完还要再请吃饭。
不知道这书单是因吃饭而来的喻彦章。
以及喻彦章越是慷慨,就越觉得应该要对他负责的老教授。
只能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姜黎在陇省呆了二十多天,才买了车票准备回江省,来的时候喻彦章精神饱满,回去的时候整个人瘦了好几斤。
“等我回京市,我非得去旧货市场好好淘淘,看着老头子教的到底有没有用!”喻彦章咬牙切齿。
一把年纪再学习,真的是要命,一遍记不住,得反复看上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