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彦章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站在他身后的喻绍唐则是震惊地看着姜黎,这不是在饭店遇到的那个女孩吗?!
喻绍唐紧盯着姜黎,试图再从姜黎的眼睛里看到初遇时的目光,可惜让他失望了,姜黎此刻看他的目光全然陌生,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原来你就是我哥,难怪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眼熟。”姜黎倒没否认饭店那次相遇。
喻绍唐心里微怔,原来她那样看他,只是觉得面熟?
虽然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喻绍唐,不是这样的,当时姜黎看他的目光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绝不只是眼熟那么简单。
喻彦章一听饭店见面的经过,就忍不住直拍大腿。
虽然没隔几天姜黎就找上门来,但他分明可以早几天认识他闺女的。
“是的兰秋有些像。”大舅妈也打量着喻绍唐,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忙担心地问,“腿好些了吗?怎么跑地里来,不直接去家里。”
喻绍唐看向喻彦章,他是跟着过来的。
喻彦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远远看着黎黎往这边走,喊她她没听见,就跟过来了,东西都丢路边上了。”
“……”众人。
喻彦章是真心大,行李往路边上一丢就不管,也不怕被别人捡走。
石硚公社这边近城市,民风没有偏远落后地区那么彪悍,但也没有到路不捡遗的程度,丢路边的东西,别人随手捡走,找都找不到。
好在一行人转回去,碰到大队的何会计守在行李边上。
“你这个同志,东西怎么能随便放,万一丢了算谁的!”何会计脸色不好地教育喻彦章,这要不是他正好碰到,帮忙守着,现在保准毛都不剩一根。
喻彦章老实受教,然后从行李里抽出一条烟来,非要塞给何会计。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的东西。”何会计拒绝得很是艰难。
这个是香烟啊。
买烟是要烟票的,他们都舍不得用的,有了票买烟还得花钱,不如把票卖了,平时都是自己种旱烟卷着抽,逢年过节才舍得买一包。
喻彦章拿的可是大牌子的烟,有票都买不到,还是一整条!
“拿着拿着,这么大太阳,麻烦你守了这么久,不拿就是看不起我老喻。”喻彦章上回来就跟大队的干部混熟了。
大队的人也都知道,姜黎有个亲爸是京市的,家里非常了不得。
何会计拒绝不了,无助地看向姜黎,姜黎摆了摆手,“何叔你拿着吧,他不算群众。”
喻彦章连连点头,“黎黎说不算就不算。”
何会计别别扭扭地收下烟,叮嘱喻彦章以后别乱放东西,才美滋滋地背着手回自己家去。
一行人回了家,喻彦章熟门熟路去了姜槐序那屋安顿。
姜黎把他们送回家,就要去接舒兰秋,喻绍唐踟蹰地看着姜黎,“我能一起去吗?”
才来一个拄着拐的袁青柏,又来一个拄着拐的喻绍唐。
“路不好走,你就别去了,摔倒了我也背不动你。”姜黎平视着喻绍唐。
十六岁的姜黎在十六岁的喻绍唐面前,身高相当优越,当然,即便是成年后,姜黎个头也不矮。
听出姜黎语气里的嫌弃,喻绍唐默默地没敢再吭声。
姜黎,“……”
上辈子喻绍唐不这样啊,怎么现在看着有点别扭呢,她说的是实话,又没有欺负他,干嘛摆出这样一副表情?
人的想法一变,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姜黎现在看喻绍唐就格外不顺眼,心里万分庆幸,上辈子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不然以她的性格,不把喻绍唐搞到手怎么行。
还好这辈子才反应过来。
现在再看喻绍唐,毛头小子一个,哪有上辈子成熟稳重的样子,还茶里茶气,搞得她很被动。
不过喻绍唐这委屈的样子,跟舒兰秋有时候还挺像。
“我妈摆这表情我心疼,你就别摆了,我看着难受。”姜黎挪开目光,跟姨姥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出了门。
喻绍唐怔愣地看着姜黎离开,心里有些受伤。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舒兰秋见到姜黎吓了一跳,平时工作时间,姜黎基本上是不会来找她的,现在突然出现,舒兰秋怕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那孩子来了?”舒兰秋愣住,确实是挺大的事。
姜黎点头,“快到下班的点了,妈,你请个假跟我一道回去吧,顺道一块去喊小舅。”
舒兰秋本来心思一下就乱了的,姜黎一说,她主心骨又回来了。
请假,找姜槐序,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姜黎一直拉着舒兰秋的手,跟姜槐序聊他调岗的事,也和舒兰秋聊家属院里的一些小事。
说着这些琐碎的事,舒兰秋情绪诡异地稳定。
还没到家门口,舒兰秋都没来得及做心理建设,就看到了路边上拄着拐站着的喻绍唐。
只一眼,舒兰秋就知道,这是她生的孩子。
舒兰秋下意识看向姜黎。
“没事,妈,你过去吧,好好聊聊。”姜黎大方地放开舒兰秋的手。
结果跟姜槐序上了坡,就开始扯路边的竹叶子,眼睛不时往下边睃,虽然明知道妈跟妈不一样,但她心里还是悄悄希望,舒兰秋能像梅晓鸥对她一样,对喻绍唐兄弟。
“吃醋啦?”姜槐序倒向姜黎。
姜黎白他一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