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晓芸比梅晓鸥稳得住多了,咬死了说自己是不知情的,要是早知道,她怎么会让母亲和妹妹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我妈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太迷信了,谁劝都不好使。”梅晓芸甚至想隐晦地洗白一下梅晓鸥。
刚生产完,梅晓鸥也很虚弱,亲妈把孩子换了,她无力回天,只能默默接受,现在十几年过去,梅晓鸥也不可能把自己亲妈供出来。
喻彦章笑笑没说话,“是挺迷信的,我改天请个大师上门给老太太算算。”
让大师怎么算,喻彦章都想好了,就说梅晓鸥是二婚命,再嫁必带动梅家飞黄腾达,要是不嫁,会妨梅家男丁。
梅母这人吧,别看她对两个闺女都好,那是从小就培养她们嫁人改命,帮扶娘家和娘家兄弟,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男轻女。
梅晓鸥被这样教大,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要不是既迷信又重男轻女,觉得大户人家最看重男丁,梅家母女也干不出来换孩子的事儿。
“老三,你……”梅晓芸词穷。
喻彦章出马,大师肯定是大师,但算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喻彦章摆摆手,“我跟梅晓鸥已经离婚,喻绍唐不是喻家的孩子,跟你们梅家也没什么关系,他很快就要认祖归宗,以后就别来看了。”
梅晓芸心里有些着急,什么叫跟梅家没有什么关系,她可是当了孩子十六年的大姨。
就算认回生母,当成亲戚也是可以走动的!
“大姐向来八面玲珑,听不懂我的话?”喻彦章看着梅晓芸,笑容玩味。
梅晓芸当然懂,就是懂才想着装做不懂,糊弄过去。
连亲戚都不让当,喻彦章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梅晓芸很想质问,喻彦章说这话,有没有问过喻绍唐和喻绍宋本人的意思。
但梅晓芸也十分清楚,绍唐这孩子善良有人情味,肯定是愿意继续走动,绍宋可就现实得多了。
她也现实,她不敢质问。
梅晓芸拎着饭菜又原路返回了。
喻彦章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喻绍唐,还有瞪着他,想打人的老爷子。
啧,这是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了?喻彦章摸了摸下巴,他说的实话确实是有点伤人,但也要分场合,他是冲着梅晓芸说的。
喻绍唐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硬要钻牛角尖,他也没办法。
喻彦章想了想姜黎听到这话的反应,那丫头肯定手一挥,你不认我,我还不想认你呢,很有他的风范。
“嗯,我……”喻绍唐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喻彦章。
喻彦章怕老爷子揍他,大步走过去,巴掌直接拍喻绍唐肩膀上,“你这伤的是腿,不是脑子,爸都不会叫了?”
算了算了,这孩子有点像他闺女那亲妈,还是不欺负这种傻孩子了。
喻绍唐眼睛一酸,莫名有点想哭,“爸,我跟爷爷商量好了,不等拆石膏了,下周直接坐火车过去,我出来就是想问问您,您跟我一块去吗?”
那必须要去。
要是可以,喻彦章都想一直留在江省,好好跟姜黎培养感情呢,但这不是姜黎没那么待见他么。
“我去订票,你老实点回床上呆着去。”喻彦章美滋滋地点头,他不打算提前告诉姜黎,准备好好给她一个惊喜。
喻绍唐一脸感动地回到病床上,心里对喻彦章的孺慕之情只增不减。
他觉得他爸,好像比以前更会关心人来着。
“傻孩子。”喻老爷子叹了口气,心里庆幸舒兰秋同志是个特别温柔,特别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他这孙子丢不了。
……
江省那边,姜黎从市里回来,就碰到袁青柏拄着拐艰难地在马路上走着。
“青柏叔,这几天刚下了雨,不是说让你等马路晒干些再来吗?”姜黎忙上前搭把手。
袁青柏的轮椅是袁老师从废品回收站买来修好的,并不好用,在水泥地尚且要小心使用,乡下的泥巴砂卵石马路则是完全走不了。
拐柱袁青柏也能走,但只限于很短的路程,体力难以支撑是个很大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都是生产队的人带着总是去市里请教袁青柏,但植物很多病症的表现都非常相似,不亲自看只听形容,很难分辨。
后来袁青柏也会拄着拐到生产队来看情况。
比较起复杂压抑的杂院环境,袁青柏一到生产队,就感受到了不同的氛围,这里的社员对他非常友好,开口闭口都是袁老师。
他走不了远路,知青们恨不得一路都背着他走。
东升的新建的办公大院里,有一间专门给他留的房间,没有门槛,床和柜子都按着他的需要让队上的木匠打的,一点木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