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这一出手可算是把乔家和乔家大队二组的人都给震住了。
而且她还口口声声砸坏门,打伤人没事,赔得起,搞得乔家人哭天抢地,嚷嚷着周家人太霸道,欺负到乔家头上,也没人敢上前帮忙拦着。
不讲道理的人,碰到比他更蛮横的人,最后也只剩下束手无策。
尤其是生产队的人发现,乔家人嚎叫得厉害,自己却一个不敢冒头,想让他们帮着出头后,那种被外村人欺负上头的侮辱感消失大半。
乔家大队以乔家命名,说明这里主要是乔姓大族的聚集区,同宗同族,同气连枝。
可再亲,也受不了乔家人自己缩着怂恿他们出头去拼。
乔家那苦脸老太太还在骂,说族里没人替他们出头,哭她老头子死得早,兄弟后辈个个不顶用。
这话都骂上脸了,围观的人又慢慢犹豫起来。
总不好就这么叫乔家人这么被欺负,以后换作他们自家人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又不是各队抢水灌溉的时候,替人出头也要考虑值不值得,乔家人可不会把彩礼分你们一分钱,这是乔周两家的私事。”姜黎冷眼扫过这些人。
这话叫人醍醐灌顶。
姜槐序提着乔家的斧头过去,乔父乔母自己先推了门出来,至于乔三凤,拿斧头劈了门才出来的。
大喜的日子,乔三凤穿得破破旧旧出门,低着头没脸见人。
“三凤,你的新衣服呢?”乔家邻居叔婆惊讶地问,周家做事体面,过年前就把乔三凤结婚要穿的衣服做出来送来了。
乔三凤看了眼自家大嫂,绞着衣角说不出话来,众人这才注意到,乔家大嫂棉衣里头鲜亮的新衣服。
衣服向美华亲自来送的,还让乔三凤当场换上,领着她在村里走了一圈。
这是知道乔家父母是什么人,特意这么做的,没想到乔家人比向美华想的还要不脸皮,最后还是被乔家人搜刮了去。
被这么多人盯着,乔家大嫂也知道羞,扯着衣服往后面躲了躲。
她拿妹妹一身衣服怎么了,这年头不都是这样的,再说了,乔三凤不还有一身嘛,又不是没得穿。
“行了,别废话了,别人拿住,去公社。”姜黎看了时间,“反正吉时也快误了,早点清算,早点拿回彩礼是个事。”
周宏分不清姜黎是吓乔家人,以为她是来真的,整个人又慌又乱。
“真要闹这么大吗?”周宏的慌乱不是作假,旁边向军强和周伟一左一右拦着他,他也做不了什么,多说话还可能被捂嘴。
先前他要说给自行车,就被捂过一回了。
乔家人看周宏的目光里充满了失望,他们就知道这个女婿不顶用。
同时也后悔起来,不应该在接亲的时候闹出这种事来,改在三朝回门的时候,只有他们两口子回娘家的时候,才好拿捏。
“不要自行车了,你们把人带走,带走!”乔父捅了捅长子,乔家大哥立马拽住乔三妹,把她往人前推。
真被弄去公社,没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别说自行车了,就是那两百八十八都保不住。
乔三妹是不愁嫁不出去,但愁的是没人愿意出高彩礼,她再能干,总归是个跛子,出得起高彩礼的人,选择余地只会更大。
乔家人也是头痛,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别人干过,基本就没有不得逞的,怎么到了他们家,就碰到这么个硬茬子。
乔家大哥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背,恨不得赶紧送这帮瘟神走人。
乔三妹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周家这边跟着长松了口气,这事总算是完了,“赶紧回去吧,还能赶得上吉时。”
话说出来,但没人动。
姜槐序看了姜黎一眼,心领神会地把斧头往脚边一立,“你们不结就不结,说结就给结了?真当我们周家这么好欺负?”
今天这到底是谁欺负谁!
不管是打嘴仗还是打架,周家可一点都没输。
“我表嫂的嫁妆呢?”向明丽皱眉扶住乔三妹,伸手一捏才发现她衣服不光破旧,还单薄。
乔家人脸一板,刻薄相尽显,“家里就这条件,她要什么嫁妆,没有。”
姜黎脸色转冷,看向说话的乔家大哥。
不等姜黎说话,乔家大哥生怕她要张口讨回彩礼,忙又开口,“你自己说了的,只要这婚让结,那两百八十八就当是买断的养老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放心,以后养老的事都跟她乔三凤没关系。”
大冷天的,乔三凤不光身上冷,更是觉得齿寒心冷。
“我说话算话,但我大姨给我表嫂买的东西,原样还回来,穿过用过的,折钱。”姜黎冷眼看着乔家人。
彩礼钱她是真心不想便宜乔家人,但总还在考虑考虑乔三凤,除非她主动站出来要,姜黎想快点把事情结束,而不是闹得更大。
还不还?
只能还,不还他们难道打得过对方吗?
乔家大嫂没办法,终于和乔母一道进屋,把东西收拾出来。
就一个小包袱,往乔三凤怀里一塞就算完事,姜黎看向乔三妹,问她检查不检查,乔三凤摇头,姜黎倒也不逼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天我也把话放这,乔家人要是敢上门找我表嫂要钱要东西,来一个打一个。”姜黎不查行李,但有些话要说明白。
“当然,以后我表嫂要舍不得娘家,我们也不为难她,但凡接济娘家一分钱,立马离婚送回来,你们最好别到我表嫂面前打感情牌,演苦肉计,别害她!”
这话足够冷酷,听得人实在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可仔细想想,本来就是乔家人无情无义在先,也不怪姜黎说这些话。
乔三凤心里也是一震,有些仓皇地看向父母家人,但没有一人敢跟她对视,她又看向周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