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他最近的情况,”我说,“他的女朋友,还有公司经营的状况。”
“公司?”侯少鸿问,“他的年纪不该读书么?”
“他被繁念撵出了家门,”我说,“前不久,我在公司遇到他,他来偷公司的东西,说是因为自己正在开公司,但刚刚起步,比较困难。于是我就帮了他一个小忙。”
侯少鸿沉默地听着,也不说话。
“最近联系他,他说他已经找到了投资商,”我说,“我不知他是不是在骗我,想调查一下。”
侯少鸿这才撩起眼,目光颇玩味地瞧着我。
我说:“如果他比较困难,我继续继续帮他。”
“繁念的儿子做生意,”侯少鸿说,“有得是傻大款愿意掏钱帮他。”
我说:“所以很困难是么?”
“这个繁仁,”侯少鸿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说,“是繁念在她丈夫死后,跟她的情夫生的儿子。这个情夫后来出卖了繁念的闺蜜,导致她惨死。情夫自己也失踪了。”
我说:“是繁念杀死了他?”
“话可不能乱讲,这可没证据。”侯少鸿笑着说,“这个闺蜜的女儿你肯定也认识,叫余若若。”
“……”
想不到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情好复杂。
“余若若后来被带在繁念身边长大,繁念想把他嫁给繁家的外孙,就是林修。”侯少鸿说,“后来不知怎么了,两人也没有结婚。林修失踪了,前些年,余若若也死了。”
我问:“你干嘛给我讲这件事?”
“顺口提起。”侯少鸿笑道,“聊天嘛,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他已经调查过我了,不然干嘛突然给我讲余若若。
想起这人我心情便不好,默默地继续吃牛排。
这时,侯少鸿又道:“脾气可真大。”
我抬起眼瞅着他,问:“怎么这样说?”
“不过是聊歪了几句话嘛,”侯少鸿虽然在笑,眼神却有了些凌厉的味道,“这就给我摆脸色了。”
“不是,”我忙软了表情,说,“我只是……”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余若若之前总是找我的麻烦、欺负我,繁念也帮着她……不过你都说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我也不好说什么。”
侯少鸿神色一软,笑容温柔了几分:“这么说是我错了,向你道歉。”
我摇了摇头,说:“这有什么关系?不需要道歉。我们说正事吧,想让他断了金援是不是根本就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侯少鸿说,“而是无法在避着繁念的同时做到。”
的确。
他刚刚说有很多傻大款时,我就听明白了。
繁仁跟繁华比肯定是不成器的,但他好歹都是繁家的儿子。他再不成器,都有繁家这个后盾,也在成长的过程中积累了一定的人脉,总有人前赴后继地给他掏钱。
如果要彻底阻止这个,就得有个强有力的人出来放出风声阻止别人投资,那就肯定会被繁念知道。
我说:“那怎么办?”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他老爸的故事告诉你,”侯少鸿笑着说,“他老爸是个反骨仔。”
我说:“那也不代表儿子也是。”
侯少鸿道:“那你看他像不像呢?”
他像。
他太像了。
我说:“他的人品确实不太好,人也浮躁。”
说到这儿,我也想到了:“从他的公司和自身找问题,威胁他?”
侯少鸿为笑着点了点头。
“对啊!”我说,“最好能找到一个他害怕让他妈妈知道的问题……威胁他。”
监听繁念时,我就听到了,繁念曾说过“人都是像自己父亲的”,持有这种心态的她,对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恐怕始终不太信任吧?
大儿子叫繁玥,梵乐,跟她最爱的爸爸很相近,显然是寄托了爱和希望的。
而繁仁,烦人,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他有多不受喜爱了。
孩子都是很灵的,肯定能够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
加之繁仁本身也确实是个不太好的孩子,母子之间离心离德是一定的。
“威胁的事情我来安排。”侯少鸿说,“你只要安安静静地等着,做个好舅妈,为他鞍前马后,花上一大笔钱,解决他的问题。然后再把这可怜的孩子抱在怀里,悉心安慰。”
我说:“说得没错……这样一来,还避开了繁念。”
“不错,”侯少鸿说,“孩子最知道如何对付自己的母亲,他会自己避开繁念。”
“你说得完全没错。”我说,“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能找到这样的把柄么?”
“能。”侯少鸿说到这儿,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也压低了些,“但是得看你的表现了。”
我在来的路上就考虑了这个可能性,毕竟救孩子需要不计代价,我也在代价之中。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无所畏惧,因此这会儿连心里一抖的感觉都没有,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侯少想要什么?”
“想要你下次约我时,提前两天打电话。”他说着,搁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勾住了我的手指,“好让我挪开时间,请你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然后在一起去喝一杯,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