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查我这么多年,我自然早留了个心思,尤其是在他接近你以后,我不能不防。”
“那你是不是早就想安排他去当学傅?”
“你还不算蠢。的确是。不过本不该是今天,但今天的时机也很好。”
“什么时机?”
“什么时机?拥有他把柄的时机。”
“兰……兰因……”莫执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从未想过这一点,自己背上的这个尚不知自己要随两个陌生人四处流落的女孩,竟然是作为自己兄长的把柄而被留在身边。
“那你说的想到了法子救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还好……莫执舒了一口气,至少还能治病。
“你啊,实在幼稚至极。”陆离停了下来,似乎是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以为兰生不知道他的命运系于我一线吗,在他说出他铺了秸秆、灌了酒、放了火的时候,他已把他们家里所有人的命运寄托于‘我与你的品性’这一虚无缥缈的事上了。对他来说,有人能为他的妹妹治病,又能助他考取功名,无论如何要远胜过在这小村子里昼伏夜出,日日锥心。”
“你是说他心甘情愿被你控制?”
“是的。不过,我,并不愿意也不屑于控制他,对我来说,他的确聪明,这是其一,他与你交好,这是其二,他能在朝堂中发挥几分,没人能够预测,我只希望他未来会是你的一个臂力。他这个人与我无关,而是与你有关,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你若想让兰因回到他身边,或者让他去莫城,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他。”
“不用不用。”
说不过你说不过你,莫执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处于下风,这好像是一个一只老狐狸与一只小狐狸在岸边争锋相对的故事,而本只是一只兔子的他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今天发生这么多事,莫执根本没来得及细细消化,但有两件事可以确认,莫执需要先订得死死的,那就是,红豆姐姐是个好人,师傅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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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发眼瞅着,眼瞅着,下山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但始终不见那两人的身影。这戌时马上就要到了,今天不会白等这一天吧。
“他奶奶的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又走火又下雨的,还把粮子都引下山来了,还好老子藏得快,要不又要被他们讹了。”
“怎么还不来呀,怎么还不来呀……”王广发简直望穿秋水,“早知道你爷爷我就再睡一觉了,睡饱了今天晚上有力气干活噻。”
“一送去水西,水西有狐皮,二送去水东,水东有老洞,钻进老洞里,摸那小狐皮……”
“来了来了。”
“诶!”
“诶!这边!这边!”王广发招起手。
“师傅,那个人还在诶。”莫执对着陆离说道。
“说了戌时就会到戌时,生意人从不骗人。”
“来来来,二位爷,来来,马车上坐。”王广发用毛巾扑了扑风尘,“这,怎么还多了个小姐……”
“是一位朋友。”莫执笑着踏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