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月客栈时,梁三月便是依靠这一招欺骗了那何同尘的眼睛。这是瞳力者对于其他人的碾压,就如同力大无穷者能够一只手轻松地举起一个孱弱的瘦子,这也是瞳力者对于其他人的欺骗,就像在别人眼里你手法招式有千千万,但实际出招,只有一招。
不过,莫执其实并不算是欺骗王司仪,毕竟,这三个字,可是真实存在的。
“将麟闫?”王司仪回过头,眼神扑闪着疑惑。
说起来,眼睛像一汪湖一般的女生,是不是天生神情便会比别人更动人呢?你看她疑惑不解,你也便心生疑惑,你看她楚楚可怜,你也便心生怜惜……
“是这个人吗?将麟闫?”王司仪的话把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唉,自己可真是“坐怀不乱”得很,就看着人家的眼睛都能不停地浮想联翩。
“是的,没错。”莫执假装严肃地点了点头。
王司仪忽然站了起来,她看着四周沉重的铁漆,其实她与这儿有些格格不入,假如烧起火,锻起漆,那便更是。铁漆其实是某种黑暗、不带情面的颜色,像是入夜时凉薄的冰面,交接时狠厉的刀锋,这似乎是某个盛产把红尘滚滚碾过的庞然巨 物的工厂,也盛产杀人的剑,砍人的刀,斩头的铡,以及万箭锥心的针,王司仪却用她雕着细致的天车。王司仪看着这些与他格格不入的物什,眼睛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
她终于意识到这里是某个杀伐的工厂了……
“将麟闫……他本该是某个国之重器的大匠,我却没有听说过他。”
“啊?”原来王司仪是在悲伤这个。
“现在宫里和民间还有一些找不到来处的匠器,像是可以用来燧火的透镜,可以用来存冰的冰潞,我还曾经找到过一个很小的日冕,那个日冕甚至可以绑在手上,但我找到它时它已经不会动了,我找了很多人,很多奇奇怪怪的人,都没人能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后来我就狠狠心把它拆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再也装不回去了。它里面构造太复杂了,我完全看不懂,我只能看懂里边卡着一个个轮子。”
……噗,莫执的内心不免笑出了声——当然他把这种笑强压在了心底,但是,怎么说呢?王司仪从某种角度上说,的确就像是一个对着玩具爱不释手的小孩。
“你去找过将台大人吗?”
“你说那个日晷?找过啊,他就看了一眼,就丢还给我了,说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你……去过将台大人在宿影城的那个铺子?”
“去过,后来他一听见我的声音,就直接躲桌子里边不出来了。”
哈哈,倒真的像是那小老头做得出来的事,他一定会吹胡子瞪眼地说: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