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年,那雨,那少年(1 / 1)

半卧闲人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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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城内,夏府。

夏府以前不叫夏府,叫做李府,正是富豪李德亮的府邸。在李德亮意外身亡后,这座豪宅便被一个名为夏思荷的神秘女子买下,改名为夏府。

世人并不知道,其实李德亮一家的所有遭遇,便是夏思荷一手策划操作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霸占李德亮的产业。

此时,在夏府一间布置华丽的卧室里,一个身着白色长裙,腰系红绫,长相秀丽的女子正紧张地望着床上神色呆滞,喃喃自语的柳辙风,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刘大夫,他怎么样了?”见大夫起身,白裙女子连忙问道。

被唤作刘大夫的老年人将盛着药的碗放在床头的椅子上,起身道:“夏姑娘,这位公子断了的肋骨老夫已经接回去了,他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了。”

夏思荷闻言,刚要松一口气,谁知刘大夫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刚刚放松的心忐忑了起来。

“只是,公子的内脏受伤不轻,需要服药一段时间治疗休养。但是公子他现在却不喝药。这……这药不入喉,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只怕这样拖下去的话,公子的伤势会有反复,将来即便是伤好了,也会落下不小的病根。”刘大夫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刘大夫,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夏思荷一脸焦虑道。

见刘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思荷心中会意,在吩咐好丫鬟仔细看护柳辙风后,便引着刘大夫来到了屋外。

“刘大夫,有什么问题或者要求您但说无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只要能彻底治好他的伤,再大的付出我都能舍得。”夏思荷语气诚恳道。

“夏姑娘误会了。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老夫并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刘大夫解释道:“只是老夫观公子目光黯淡,神色呆滞,乃是心死之状,仅用药石医治的话,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夏思荷秀眉微蹙道:“您的意思是?”

刘大夫犹豫道:“老夫接下来的话如果有所冒犯,还请夏姑娘见谅。”

夏思荷道:“您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的。”

刘大夫想了想道:“城南徐家的大公子早些年为了成为仙门的内门弟子,一直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奈何在争夺内门名额时技不如人,被人打伤,失去了晋升内门的资格。后来虽然治好了伤,但却因为执念太深,始终过不去自己的心坎,久而久之,导致神智受损,被仙门抛弃,送回了徐家。”

“可怜如今那位徐公子的心智,只与垂髫少年一般无二。现在公子的症状,与徐家大公子刚接回城里时的情况大同小异。所以,老夫认为,除非能解开他的心结,否则即便是公子身体上的伤势痊愈了,心窍上可能也会存在隐患。”

夏思荷闻言,似有所悟,点了点头道:“如此,我知晓了。辛苦刘大夫这么晚还出诊,您的诊金我会让管家加倍支付。这两日我也会尝试着让他放下心中郁结。届时,还要麻烦刘大夫上门为他医治。”

“都是老夫分内之事。如此,老夫先行告退。”

见刘大夫被管家引着走远了,夏思荷站在屋檐下,望着夜空中刚刚从云翳间露出的弯月,双眸里满是无尽的悲酸:“原来在你心中,从未放下过她一分。”

……

夏思荷回到床边坐定,摆了摆手让丫鬟出去,然后望着心如死灰的柳辙风,微微一笑,也不管柳辙风的喃喃自语,朱唇轻启道:“那年,在南方有一座城……”

“城里有一个大户人家,这个大户人家里有一个少年。”

“少年长的很俊美,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所以很讨家族里人的喜欢。从小到大,少年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年秋天,他那身为族长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也由于忧郁过度,在那年冬天离开了人世。”

夏思荷望了一眼柳辙风,继续说道:“短短几个月内,少年两失至亲,其中的苦痛,可想而知。”

“更让人心酸的是,在两位老人去世之后不久,早先对少年关爱有加的族人便撕下了伪装,露出贪婪无耻的本性,不仅霸占了他们的家产,还将少年扫地出门,不管其死活。可怜当时,少年才仅仅只有十三岁。”

“自此之后,少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被人打骂过,被狗追咬过。甚至差点被人贩子卖去当娈童,好在少年最后逃脱了。至于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样的情况,对当时的少年而言,则更是经常。”

说到这里,夏思荷望向柳辙风的眼神里满是怜悯和不舍。

“从一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富家子,变成一个阅尽世态炎凉的可怜儿,不得不说,老天对这个少年很是残忍。”

“终于,在一次被几个恶棍扒光身上衣物,用绳子牵着在人群里供人嘲笑逗乐之后,少年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想到了死。”

“是啊,除了死,少年还能干嘛呢?”

夏思荷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一个东西属于他了。”

“亲情、友情、金钱,甚至于最后仅有的尊严,都不属于他了。可悲的是,这些东西的离去,都是少年没办法左右的。”

“他不想到了最后,连自己生命的死亡,都捏在别人手里,不受自己掌握。”

夏思荷稍稍停顿了一下,见柳辙风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不禁心中一喜。不过,她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球,扔到地上,看着小球弹起后接着说道:“人生有时候就像这个小球一样,只有跌到了谷底,才会反弹。”

“在经历了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之后,少年的人生终于开始改变了——他在自寻短见时被一个修道者所救。”

“修道者发现少年天资极好,便将少年带到了自己的门派,希望少年能够通过门派的考核,成为自己的同门,以后为光大门派做出贡献。”

“少年到达门派的那天,是个雨天,雨下得很大。就当他站在一个厅堂的屋檐下避雨的时候,少年看到一个穿着一袭白裙的少女,顶着漫天落下的雨滴跑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转身笑着递给少年一个糖果道,‘你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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