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着朝服,依旧是一身雪色着云纹的软缎,娴雅如谪仙。
他命人开了大牢的门:“周贤正啊周贤正,查了那么久,原来是你这老匹夫。”
周贤正见了齐王出现,双腿已经开始打颤:“齐王殿下,无皇上旨意,诏狱的门即便是亲王也不能随意开的。”
齐王淡然一笑,从广袖中拿出一块令牌:“父皇虽无旨意,但却给了本王一块诏狱令牌。”
随即侧首对权淩弈道:“这些个收尾的苦力活就留给我吧,快去乾元宫瞧瞧你那侧妃,在宫里闹翻天了。”
权淩弈一愣,赶紧起身前往乾元宫。
如今宫里的人,大多都识得完颜真,
但凡是这大金来的公主入宫一次,便会搅动些风云出来,绝不会做个安安静静顺从的侧妃。
完颜真立在乾元宫,正色道:“皇上,我找的仵作与宫里的仵作都已经查验了那嫖客是死于毒杀,
可御史台的人说王爷是当街杀人,若王爷真的是用毒杀,何必让此人死在外头,
在屋子里毒死了岂不更好,这完全不符合作案的逻辑;
其次,御史台的人说王爷流连烟花之地,品德有失。
在天晋,皇族宗亲去往烟花之地会遭到重罚,而王爷贵为皇族不会没有这样的顾虑,
况且那日是他刚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的第一天,
如此引人注目的时刻,即便真的想去这样的地方必会遮遮掩掩,可他竟带着一群侍卫,是故意昭告天下自己去嫖妓吗?
妾身以为,如此头脑,俨然与查出秦州大案的弈王殿下全然不符!
妾身还以为,弈王殿下自秦州大案起,定是得罪了朝中权贵,
现又被皇上委以重任,有人眼红了,望皇上明查,还王爷一个清白!”
仁武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铁青,才恩宠的儿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有些失望的:“弈王侧妃所言不无道理。可为何弈王会出现在烟花之地,这一点,你并没有解释清楚。”
完颜真沉了沉气:“因为妾身……”
权淩弈大步跨入乾元宫,扬声道:“父皇,因为儿臣的侧妃想吃一品阁的千层酥,方好撞见从艳华楼巷道逃窜的南诏人,
此人之前入过刑部牢狱,故此命人追踪,而儿臣自己便上了艳华楼查探。
入门后发现那嫖客正在殴打女子,并挡在道路中间,儿臣顺势相救,将其踢翻在地,
尔后命人将其关押,未曾想方出门便毒发身亡了。”
完颜真看了看他,松下一口气来。
齐王押着周贤正入殿:“父皇,刑部的人已收集完御史台大夫周贤正的罪证,此人构陷亲王,勾连南诏,皆是南诏为报秦州西境之仇。
六皇弟自被诬陷深夜当街杀人,到御史台次日清晨检举,仿佛这折子就是提前写好的一般,
这便是他们露出的马脚,但六皇弟为让对方松懈戒备,故而假意认罪,找出元凶与主谋。”
齐王隐瞒了周贤正以完颜真为入局诱饵的部分,将矛头直至指南诏。
齐王手中拿的便是周贤正这近年来通敌南诏的铁证,
府中账本也查出来历不明的金银,而他弹劾得最多的官员便是主战南诏的将领与文官,
这些动向已经足够明显。
权淩弈在刑部待了四年,搜证查案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一直藏而不发没有动手,只是想查到周贤正背后更多的人,可是没想到对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逼得他提前出手。
仁武帝大怒:“这御史台是做什么的都忘了吗!
御史台是朝廷的督查部门,这样的部门都可以与南诏有所勾连,朕不知道,朝廷还有多少官员被腐蚀。此案必须彻查!”
仁武帝当皇帝多年,怎可不知南诏图谋。
尔后再道:“前些阵子南诏赔了不少黄金与朝贡给我朝,表面上与我朝修好,背地里净干些祸事。
着命齐王与使臣前往南诏边境,问问他们几个意思,是和谈还是打,让他们自己选!”
齐王道:“儿臣领命。”
转身当即冷了脸色:“罪臣周贤正构陷亲王,通敌南诏,即刻押入诏狱严查审问,揪出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