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尘和秦既蘅先行前往了雪月宫,他们在雪月宫附近的小城住下,并且找去了传讯弟子称在那处遇上了那只大妖的山林,但他们一无所获。
裴则尘对此已有预料,那大妖从锁妖塔逃了出来,虽然短暂地在山林中显露了行踪,但在之后,那大妖应会悉心躲藏。
不过裴则尘和秦既蘅来都来了,自然不会白来这一趟。
上玄在外打听消息的弟子告诉了他们这附近也曾有修士异常失踪过的地方,他们此前已经经历了两次那伙人修建地宫,将血阵藏在地下,裴则尘隐隐了解了他们的习惯,此后在几个异常的城镇中,亦发现了抓了修士来炼血丹的血阵。
裴则尘和秦既蘅在雪月宫的合籍大典举行之前,接连找出了几处血阵,而随着他们找到的地方越来越多,裴则尘从中得到的信息也越来越多,他的心中已隐隐有了怀疑的对象。
但一切只是猜测,他还需要证据来验证这个猜测。
殷修华在隔了几天后,方才得知裴则尘和秦既蘅接连毁掉了他费心布置的好几个血阵,他皱了一下眉头,将此事禀告给了江云留。
江云留不在洞府,他在门派后山的一座赏景小楼上,这座两层的小楼是他让门派中人建起来的,四面古朴,不加以繁杂的修饰,却别有另一番韵味。
江云留在修炼之余,喜欢在门派中凉亭或是小楼静坐,门中长老不明白他,殷修华也不明白他。
但江云留不在意旁人明不明白,他亦不会告诉别人,他喜爱于凉亭中打坐,只是因为最初之时,他的师父与凉亭中收他为徒,传他剑招,此后几次感悟到境界的突破,都是在这熟悉的亭子里。
这地方和他有着不解之缘。
殷修华前来禀告消息时,江云留在楼中打坐。
“……弟子所布置下的血阵,如今已所剩无几,弟子前来请示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此之前,殷修华也问过了江云留这个问题,那时候江云留回:“此事,我已有安排。”
但目前的状况显然不能和之前相比,殷修华面露迟疑,但最后还是道:“那些被破坏的血阵里用了几个我们苍剑派的弟子,他们的剑法或许会被裴则尘他们认出来。”
也就是说,裴则尘和秦既蘅很有可能已经怀疑上了他们苍剑派。
“担心什么?他们怀疑,但那又能如何呢?”江云留轻笑了一下,“再过几日,就是雪月宫举行的合籍大典,即便他们怀疑,他们也不会在云逐的合籍大典之前发难。”
他不知望向了哪里,微笑着说:“这点时间,足够了。”江云留对着他道:“你且去准备这一次前往雪月宫的事情,其它的,你可不必再管。”
殷修华没明白江云留的话,但他隐约明白,江云留为自己留了后手,或者说,江云留正筹谋着什么,但所筹谋着的那件事,他并没有让殷修华参与其中,或是因为不信任殷修华,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殷修华先是沉默着,随后才道:“是。”
殷修华告退了,江云留缓步走上顶楼,一眼望去,能看见另一座山上的小亭。
他忽然就想到了曾经。
只是景是旧时景,人非旧时人。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距合籍大典举行之日尚有几日,上玄山的队伍还未到雪月宫,裴则尘和秦既蘅住在雪月宫附近的小城里。
这小城离雪月宫很近,城中人们亦和上玄山下的小镇人们一般,早已见惯了修士,对小城中日渐增多的修士丝毫不感到惊奇。
小城中的人们虽不是修道中人,但他们亦清楚雪月宫即将举行的合籍大典一事,而在小城中,无论修仙界中人如何看待他们这表面师徒,实际上为道侣的关系,关于雪月宫主云逐和他的大弟子谢浮光之间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小城,茶余饭后,人人对此津津乐道。
“……据说啊,雪月宫主云逐当时初掌雪月宫,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当时的云宫主并不愿意收徒弟,只是他作为一宫之主,必须得有一个能传承其衣钵之人,云宫主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来到了雪月宫的山门,那时候正是雪月宫招收新弟子的时候,那些想要拜入雪月宫的弟子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身无半点灵力,那时云宫主一眼相中了谢浮光,将他带回了门派,对外称这就是他唯一的弟子了……”
楼下众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那疑似是知情人的修士如同茶馆中的说书人一般,将云逐和其弟子谢浮光的故事娓娓道来。
楼上隔间里,秦既蘅一面喝茶,一面也带着些许好奇地听着。修士耳聪目明,秦既蘅无需特意去听,也能够将楼下那人所说的话尽收耳中,他看向裴则尘道:“看来我不在修仙界这三百年,的确是错过了许多的趣事。”
楼下那人一开始说云逐和谢浮光的相遇时倒还好,因为那听起来的确是云逐那个性子会做出来的事情,他虽修无情道,却依旧有着自身的喜怒哀乐,为了敷衍门中的长老,随意挑个弟子应付了事,再正常不过。
只是那人说到后头,事情就逐渐离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