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贺君安的心脏依旧猛地颤了一下。
“自从那一刻开始,雨蝶姐姐的笑容不复存在,眼中的神韵也变得十分黯淡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客官面带兴奋至极的笑容,挥鞭挥到精疲力竭,蜡烛也燃断了好几根,畅快淋漓中好似掺杂着我们的心碎,化作一股恶臭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
“虽然精神遭受了折磨,但是雨蝶姐姐并没有陷入绝望,她在人前表现得十分沮丧,人后却依旧在鼓励我哪怕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地以为【侍姬】就是陪客官聊聊天的小女孩。”
“让我缓一缓,”贺君安扶着额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粗口这都是可恶这个世界也好,那个世界也罢为什么总有这么一群人模狗样的东西存在?”
“你在愤怒吗?”
“当然,”贺君安用颤抖的拳头猛捶了一下桌面,“听了这种事情有谁能保持冷静不愤怒?”
“”
“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摧毁【晏华楼】这种地方。”
这个时候,应千秋的眸中掠过一瞬动容,接着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不要生气了。”
“呃”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贺君安的头,动作手法异常娴熟,同沐婉柔如出一辙。
“由于竞拍相当激烈,像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雨蝶姐姐在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下旧伤未愈添新伤,没过多久,又被客官传染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病症,被【主母】当做可有可无的消耗品一样弃置在破破烂烂的房间里等死我想去找她,她却不肯见我,说身上全都是红色的斑块,怕传染给我,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红色的斑块”
“大概是在三天之后,雨蝶姐姐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凄惨地死在了那个房间里同一天,竞拍也被一位姓尹的员外拿下,【主母】要我当晚就做好陪侍一夜的准备。”
“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
“她以为自己成功震慑了我,却没有想到我已经有了最为绝望的打算,”应千秋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其他【侍姬】帮我梳妆打扮,【主母】毫无防备的时候,我趁机支开众人夺门而出,没有丝毫犹豫地从最高层跳了下去。”
“呃”
“那一刻,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被一种独特的温柔包裹住,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这大概是命运第一次眷顾我。”
“难道是”
“是师尊救了我。”
“果然”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师尊凭借压倒性的实力逼退【主母】的爪牙,又不顾非议将我带回乐两仪宫,甚至还收我作亲传弟子为了回应她的期许,我舍弃了以前的名字,将过往的苦涩暂时抛诸脑后,成为此时此刻的【应千秋】。”
“舍弃了以前的名字”
应千秋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构思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不方便说吗?”
“不,”应千秋摇了摇头,“事情是这样的【主母】依旧拿着【曾经的我】的身契,我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就是这样。”
“【应千秋】这个名字是你到了两仪宫才用的吗?”
“嗯,”应千秋坦然承认道,“花了半柱香时间想出来的。”
“好随便”
“哼——”应千秋不以为然地说道,“又是靠着好听的名字行走江湖,需要认真思考吗?”
“那你以前的名字是”
应千秋的面颊泛起了浓重的红晕:“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
“嘁,”应千秋啧了下舌头,“你以为你是谁?我就不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以前的名字,不是纯粹出于好奇,而是我想了解全部的你。”
“唔”
“我来不及阻止那时的悲剧发生,也没有能力抚平过往的心殇,能够做到的仅仅是了解全部的你,接纳你的刺,真心实意喜欢上你,然后代替你的双亲,方舞燕,刘哲,雨蝶不,不止是他们,还有刚刚离开的蓝大宫主继承他们的意志,将你渴望的温暖带到你眼前,并且在此之上再加上一种专属于我的温暖。”
“你在说什么傻话?”应千秋的从容与镇定顿时烟消云散,仓惶之中赶忙站起身,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听起来就好像”
“很累吧?”贺君安主动抱住了她,“累了就收起刺,休息休息。”
“唔”
“在你没有武装的时候,我会保护好你,就像你挂念的他们一样。”
“你这个人真是朝三暮四的”应千秋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以后受不了我的话可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贺君安更加用力地抱着她,“绝不会”
“那”应千秋轻轻踮起脚,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以前的名字叫应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