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将两个金丹真人的家底耗尽,自身也受伤不轻,只换来一具猿猴残尸。
覆海原本心间有过几番盘算,即便老魔翻脸动手也有自保无恙的把握,只是终究还是看轻了左道之士,低估了老魔刁悍。
老魔的攻势虽算不得狠绝,但实属耐打能守,压根不是一个跌境练气之人能有强横。
覆海轻皱眉头飞出巨坑,取出一粒百灵回阳丹服下后,被扎伤后露出茶杯大小空洞的手掌一翻,显出一只描有符文禁法的瓷白小瓶来。
他拔开瓶封,通体湛蓝的断魂蛊爬了出来,在瓶口转了一圈之后,径直朝一个方向飞走,他立即飞身跟上。
如此飞了十数里之后,断魂蛊一头扎向一个山谷。
飞进山谷后,覆海将断魂蛊摄回指尖捏住,断魂蛊徒自挣扎不休,感知断魂蛊想要飞往的所在之后,他将断魂蛊收回瓷瓶,散开气机起身飞去。
半炷香之后,覆海在一满是黄叶的巨树前落地,十数人方能合抱的树根下倚靠着一高大人影,一身破烂不堪的黑衣,正是魑阴老魔。
覆海先行开口道:“真君好手段!”
“覆海后辈心机也不错,老祖早便将你附在道袍中的粗陋真元烙印抹去,如何还能这般快的找到老祖?”
魑阴老魔气息显得很是微弱。
“真君手段奇异莫测,我自然要做些防备。”覆海扬手召出两道金光符箓。
魑阴老魔见状急忙怪叫:“覆海后辈何至于赶尽杀绝,你我无冤无仇,老祖将八真如意咒剩下的咒印教你,两下相安如何?说不得日后你大发神威踏平天阳山之时,老祖还能出上几分力气哩!”
“那便请真君授下咒印。”覆海并不将金光符箓收起。
魑阴老魔艰难的摆了摆手:“老祖还得歇一歇,真元耗尽,气力也没了。”
覆海伫立原地,不动声色。
魑阴老魔又问道:“你却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覆海不答,而是言道:“真君答我一个问题,我便答真君一个问题。”
“那要看后辈想问什么了,若是问到一些无解之惑,可不许说老祖打赖。”
“为何说天阳一道的人仙到死也无法飞升?”
覆海自然是想问明圣的传承,只是短暂的相处下来,以他对魑阴老魔的了解,若是真问出了口,这老魔多半要打哈哈掩过。
“不止是天阳一道的人仙,而是此方天地所有的人仙。”
“为何?”
“这便算第二个问题了!”
“只是同一个问题。”
魑阴老魔不满道:“覆海后辈倒是打起赖来。”
“是真君答非所问。”覆海并不让步。
魑阴老魔沉默一阵之后,些许寂然的言道:“天罚。”
感知老魔话语中透露而出的不明意味,覆海皱眉道:“真君腹中有一节从断魂蛊上折下的足肢。”
魑阴老魔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自嘲的笑道:“是在酒楼之中下的手吧?那绿铜锁链将老祖伤的五賍府厉害,竟连这点小把戏感知不到了,不过覆海后辈倒是好手段,此般心机入不入我道真是可惜了!”
覆海并不答言,老魔也无需他承应,一提及断魂蛊,老魔便立即知晓了是何时中的招。
覆海在地阙峰牢狱将道袍给魑阴老魔之前,暗中将真元化作烙印附在了道袍之上,他亦心知这粗浅的伎俩多半瞒不过老魔,因而在淮远城酒楼中出雅间观街之时,折下一只断魂蛊的一节的足肢,藏入送往雅间的菜肴之中。
魑阴老魔能感知封印住气息的断魂蛊,但胸腹仍有贯体之伤的老魔若非刻意,却会忽略掉断魂蛊的断肢,而只要不曾被封印了气息,断魂蛊却可以感知同卵而生的另一只断魂蛊的断肢。
覆海原本并未决意除去魑阴老魔,道袍的真元烙印和断魂蛊的足肢,不过都是防患于未然,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他原本只是想给天阳一道找些麻烦,魑阴老魔恩将仇报先行动手,倒也在意料之中。
魑阴老魔见覆海默然,又出声言道:“覆海后辈也别将老祖想作那恶毒心肠,老祖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将你置于死地,至多是想将你擒住后种下一些禁制,也是你太过独断,老祖说什么话都不当用,才迫不得已动手伤了和气。”
“老祖也是惜才,不想你与天阳山硬碰,以你的天资和心智,你我若能合力,必然能将老祖的咒法大道演化完全,而后天下横行!覆灭海家也不再是难事,皆是情有可原,希望覆海后辈你能明白。”
魑阴老魔语气真切,话语间颇有几分肺腑之言的意味。
覆海听罢神色不动,平静言道:“我自记事起便未下过山,不敢说识得人心,但真君的话我是半点也不信的。”
“桀桀桀桀桀”
见覆海于自己的话语无动于衷,魑阴老魔发出怪笑,双眸之上的四道竖痕登时由黑转红。
覆海见魑阴老魔双眼生出异状,当即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悬浮在身前的两道符箓顿时金光大作,向魑阴老魔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