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魑阴老魔见覆海收大洐乾阳轮,眼中的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各怀心思的二人踏步进入狱房,借着从外透进的明珠微光可见,铜台卧床,被褥,蒲团,灵木沉香,被囚的的青年。
狱房中间站立的青年,云锦青衣,只是却须发散乱,俊雅的脸上全是颓色,见到覆海后问道:“能催动大洐乾阳轮,你是哪一峰的后辈?”
覆海却不答他,径直问道:“如何安然离开天阳山?”
韩瓒叹了一口气:“巡山的时辰随着四季更替而变化,如今已入冬,司职巡山的本宗弟子于日出日落之时,会飞空巡视三十六峰,只是本宗已然承平近千年,巡山弟子多散漫,并不会细查,昼阳峰和炙阳峰间多密林,本宗弟子也少去”
韩瓒话音未落,三道赤红的火环凭空显现,将覆海和魑阴老魔圈住,与此同时,黄铜地面破开钻出三条凶猛的火龙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覆海毫无所动,只是眉头轻皱,而魑阴老魔则面色一沉,伸手虚按。
只见那韩瓒忽地全身浮现出诡异扭曲的黑色纹路,而后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袭向二人的火环和火龙当即溃散。
“咒印!黑死咒印!”
韩瓒面容痛苦不已,惊怒交加的喊道:“你是魑阴老魔!你这万恶的魔头竟胆敢进犯我天阳山!”
魑阴老魔举步跨过黝黑龟裂地面,行至跪地的韩瓒身前,一脚将其踹飞。
沉闷的撞击之声响起,砸到铜璧上的韩瓒跌地吐出数口鲜血。
随后,魑阴老魔指尖窜出一股如蛇一般的黑炁,扭动着将韩瓒拖回身前。
魑阴老魔脚踏韩瓒,面向覆海讽道:“如何?老祖才教过你,诸善莫做,你好心救他,他却想要你的命!”
韩瓒闻言挣扎辩驳道:“他也不过是为虎作伥之辈,尔等左道魔孽闯吾宗禁地,吾出手理之当然,如何言及恩将仇报?”
覆海漠然无语,只是心间感慨,到底地是有个元婴真君做师父,韩瓒方才动手的气机至少是金丹境的修为,且清楚的知道眼下已入冬,再看这与别间天差地别的狱房,名义上是责罚关押,实质与闭关何异?
不过韩瓒终究是脱困心切,情急之下分寸不在,授人以柄,加之老魔手段诡异,轻易间便着了老魔的道。
这韩瓒既想逃离地阙峰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又兼想尽天阳一道弟子的本分,将入侵之敌擒下,两头算盘打的噼啪响,覆海于此并无多少懊恼,此事最终的结果并无改变,韩瓒多多少少能将搅浑一些水。
两个金丹真传在本宗山门之内被害,于天阳一道而言必然是惊动全宗上下的大事,不管是救韩瓒的人救走了魑阴老魔,还是救魑阴老魔的人救走了韩瓒,于天阳一道都是头疼不已之事。
即便韩瓒想将功赎罪留下又或留信,一个懂得《九曜仙真本录》能催动大洐乾阳轮,而又不存在于天阳山的人,必然也能掀起不小的波澜,海家越是被动,便越无法大张旗鼓的追查自己。
按韩赞的说辞,日落会有巡山弟子巡视天阳三十六峰,必然是地阙峰之事先被发现,其后海家那废物才会发现他脱身之事,只是不知道那废物会不会发现断魂蛊的异常。
魑阴老魔见覆海不语,指间的黑炁迅速凝实,化为一柄满布白色咒印的黝黑长剑。
“将《九曜仙真本录》献来,可饶你一命!”
魑阴老魔持剑在韩瓒的胸腹间交叉划过,两道深及骨肉的伤口立现。
“魔头!”
韩瓒痛苦的嘶吼不已:“做梦”
魑阴老魔毫不犹豫又残忍的将韩瓒的双耳削下。
覆海见韩瓒昏死过去,出声言道:“真君且住吧,脱身之事为重!”
“心慈手软!”
魑阴老魔凶恶的张口将韩瓒的双耳吞下,不屑冷笑道:“还想和海家斗?”
覆海闻言并不回应,只是催促。
魑阴老魔又召来五道黑炁,连同手中之剑化作六条显现白色咒印的黝黑锁链,将韩瓒缚住并扎入黄铜地面。
“咒链两个时辰后会散去,这狗崽子能不能脱身就看他自身的运道了。”
魑阴老魔恶笑不止,眼睛上被撑开的四道墨黑竖痕隐约泛红,仿佛将要裂开。
覆海漠然转身,此时离日落大约还有三个时辰。
出了地阙峰,魑阴老魔似笑非笑的看向覆海:“按那狗崽子说的走?”
覆海冷漠的看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天阳峰,默然起步,眼中对脚下仙山福地毫无半分的留恋,魑阴老魔见状不以为意的跟上并行。
地阙峰离天阳山主峰颇远,却也不在天阳三十六峰的边缘,覆海并未选择韩瓒所说的昼阳峰和炙阳峰方向的密林,而是径直向地阙峰后方的烈阳峰和赤阳峰的方位走去,此去离天阳三十六峰边缘最近。
天阳山并非所有的宫殿都筑在天阳三十六峰之上,各峰之间也错落有致的建了不少院落屋所,有的依峰盘蜒而上,有的穿过两峰之间,一些矮峰上还有着筑有独门院落。
覆海只行小路,院落屋所全数避开,期间还凭借魑阴老魔的气机感应,数次提前避过有人之地,最后无惊无险的顺利从朝阳峰旁穿过,来到天阳三十六峰的边缘之地。
而后择了一隐秘之地,魑阴老魔祭起炼制过的妖丹,妖丹当即涌出浓浓的黑雾将二人裹住,下一刻黑雾无声的炸开,二人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