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第一时间,我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再次进入了梦境。
果然,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入定再次失败了。
入定是一种感觉玄妙的状态,意识清醒着,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速,绝不是这种做梦的感觉。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失落感,可是随即就被脖子后的冰冷蠕动感给驱散了:脖子后的阴蛇蛊正在移动,这个时候就看侯三爷能不能抓住这阴蛇蛊了,入定什么的,还是以后再想吧。
想到侯三爷,我不由得愣住:侯三爷呢?
随即我就反应过来,这是在梦境之中,侯三爷是在我身后打坐,又不是在我梦里打坐,怎么可能见得到?
不过侯三也说过,捉阴蛇蛊需要我配合,我现在进入了梦境之中,虽然不晓得我在梦境中的动作会不会影响到现实,但是保持镇定,尽量不要激起阴蛇蛊的过激反应。
这样侯三爷捕捉阴蛇蛊应该也更加容易简单,这样也是在保护我自己。
打定主意,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冰冷的阴蛇蛊在脖子后面蠕动,缓慢爬行。
只是,理智和身体的本能是分开的,即便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动,要镇定,可源自本能的恐惧,还是让我浑身汗毛炸起。
阴蛇蛊的每一次蠕动,都会让我忍不住浑身战栗,那不只是冰冷的触觉,还有来自灵魂的刺痛和恐惧。
没错,在梦境中,脖子里的阴蛇蛊可不止是冰冷那么简单,它的身上带着一种黑暗窒息的恐惧感,仅仅是感受到,就让我一阵阵的战栗恐惧。
就在我内心的恐惧开始悄悄蔓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侯三爷的声音:“臭小子,不用紧张,我来了,马上就可以帮你抓到这条阴蛇蛊。”
这声音离我很近,并不是从外界传来的那种感觉,我立刻明白过来,侯三爷这是一起进入了我的梦境之中,要在梦境中抓捕阴蛇蛊。
联想到之前侯三爷讲解阴蛇蛊特性时说的内容,我立刻明白了过来,阴蛇蛊本身就是一种介于活物与鬼物之间的奇怪东西,所以想要抓住它,必须阴身离体才能做到。
而它习惯在人的梦境中活动,那最好的捕捉办法,就是在梦境之中,用阴神状态来捕捉灵魂形态下的阴蛇蛊。
“三爷,我要怎么配合你?”
“你就安心站着,不要乱动就好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侯三爷慢慢的伸出手,轻声道:“我现在要把手放在你的脖子上,你不要紧张,等阴蛇蛊慢慢爬到我的手里,我就会一把把它抓开。”
“好。”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随后又有些发愣:“抓阴蛇蛊就这么简单?”
之前那么多的准备,还种种条件限制,结果最终的抓捕过程,就像是农村小孩子淤泥里抓鱼儿一样,先把手藏在水道里,等鱼儿逆流而上爬到手里,就一把攥住,这也太儿戏了。
“简单?这么多限制,哪里简单了?你别说话了,可不能惊动这阴蛇蛊,抓捕这玩意必须一次成功,如果让它躲开了第一次,后面想抓就几乎不可能了。”侯三爷的声音有些严厉。
我赶紧闭嘴不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感受着脖子后的变化。
侯三爷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将手掌呈摊开的姿势,手背朝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脖子右侧,正是阴蛇蛊从肩头爬往我耳朵的必经之路上。
整个过程当中,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侯三爷的举动会引起阴蛇蛊的反应,好在一切顺利,那阴蛇蛊似乎对侯三爷伸出的手完全没有反应,依旧在慢慢的朝上蠕动着。
侯三爷的手指有些粗糙,放在我的脖子里,皮肤上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不过传来的温度是温温的,跟下方肩膀上阴蛇蛊那种冰冷难受的感觉截然相反。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肩膀上的阴蛇蛊,正在慢慢的朝上爬行,它身上带着的那股阴冷感和刺痛感,慢慢消失在了侯三爷手指所代表的温暖当中。
我心里清楚,这是阴蛇蛊正在爬进了侯三爷的手掌当中。
随着阴蛇蛊的蠕动爬行,它的大半身体也已经进入了侯三爷的手掌当中,只剩下一小截尾巴还留在我的肩头。
就在这时,我听到侯三爷飞快的念诵起了金光咒,我从来不知道念咒的速度能这么快,感觉就像是看视频开了快倍速又偏偏没有失真一样,一晃神的功夫,整个咒文就已念诵完成。
随着念诵完成,侯三爷猛然攥紧手掌,接着就将手往后猛然拽去。
一瞬间,我只觉得脖子后传来了一股剧痛,疼痛的地方,正是阴蛇蛊尾部跟我肩膀接触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像是它长在了我的身上,此刻被侯三爷拽住,要把它拔出来,就像从田地里拔出野草一样,会带出泥土。
而这泥土现在就是我的血肉,疼痛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浑身战栗,忍不住嘶吼出声,心底也有暴虐疯狂的负面情绪冒了出来,我疼得甚至产生了想要回头杀了侯三爷的念头。
“别动,忍住,守好心神,你可不能被阴蛇蛊给影响了。”侯三爷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中一凛,猛然清醒过来:自己心底的这股暴虐,肯定是受了阴蛇蛊的影响,侯三爷作为我的长辈,还是我的授业恩师,就算我再没良心,也不可能产生出想要杀他的念头。
这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阴蛇蛊浸染了灵魂,产生了负面情绪。
其实这种事情在玄学上并不少见,现实中的很多命案都相当的莫名其妙,感情很好的夫妻或者朋友,某些时候就会因为争吵而动了杀机,事后后悔不已。
这种事情大众的认知都是一时冲动,实际上是当事人双方在那一刻受了阴性东西影响,脑子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或者说,那一刻他的意识并不是自己控制的,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迷心窍。
我反应过来,咬牙承受着肩膀处的疼痛,开口道:“三爷,你快一点,这玩意疼死了,我快受不了了。”
“吵什么吵?我不是正在给你拔呢!这玩意要用巧劲,劲儿小了拔不出来,劲儿太猛会拔断,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侯三爷的右手发着幽幽的金光,将一条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毒蛇攥在手中,大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捏着蛇头,让它张不开嘴巴。
而那蛇尾,此刻就像一棵小树一样,生长出很多黑色的根须,此刻深深的扎入了我右肩的血肉之中,跟我右肩的血管连在了一起,仿佛在抽取其中的血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