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皇甫春日在招新办见到了一个不熟的故人。
多年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说不上冷清,但也谈不上热情,可以说: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朱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皇甫春日住在招新办,对访客来说他算半个主人,于礼,理应先开口。
朱稀泥拱手一揖,回道:“我无恙,倒是皇甫兄有此遭遇,令人不胜唏嘘。”
皇甫春日闹不懂朱稀泥这是要唱哪一出,笑道:“都过去了,没什么可唏嘘的,做人嘛,总要向前看。”
朱稀泥道:“皇甫兄之乐观,令人佩服。”
皇甫春日问道:“朱兄突然来访,有何贵干?”
朱稀泥听得出皇甫春日不欢迎他,叹道:“此前就听闻皇甫兄的遭遇,无奈抽不开身前去探望,今日得知皇甫兄拖着残躯前来报名考试,特来关心。”
皇甫春日暗道:【有必要强调“拖着残躯”吗?】
“朱兄有心了。”皇甫春日略略拱手,算是回应。
就在此时,朱稀泥突然出手袭击!
皇甫春日愣愣的,看着朱稀泥忽来忽停的手,一脸“懵逼”道:“朱兄这是何意?”
朱稀泥收回手,抱歉道:“皇甫兄勿怪,我并非蓄意唐突。”
皇甫春日道:“朱兄吓到我了。”
朱稀泥尴尬地笑了笑,猜不透皇甫春日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有意不显山露水。
“我原想一试皇甫兄的修为,孰料早被皇甫兄看破,献丑了。”朱稀泥解释道。
皇甫春日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又不傻。】
先不说在招新办,就算是在外面,皇甫春日也敢赌朱稀泥不敢动他。
青霜台有规矩,考生之间不许互殴,违者一律取消考试资格,如果是某个考生单方面欺压,则永久取消该考生家族所有族人的考试资格,除非该家族把犯事的考生杀了后再公开请罪,该家族才有重新考试的资格。
因此,考生本人是绝对不敢搞事的。
“没有的事。”皇甫春日笑了笑,客气道:“是朱兄出手太快,我没来得及反应。”
朱稀泥将信将疑,摇头叹道:“是我太不自量力。皇甫兄不愧是本县第一天才,半截身子就足以对付我这个白吃了十几年饭的废物。”
皇甫春日暗道:【你才半截身子。】
“朱兄言重了。我的确是没反应过来。”皇甫春日苦笑。
朱稀泥长叹一声:“若当真如此,后日考试,我只能祝皇甫兄好运了。”
这是什么话?
真就料定本少爷过不了悟性科?
皇甫春日笑道:“也祝朱兄好运。”
朱稀泥拱手道:“多谢。我就不打扰皇甫兄了,考场上见。”
皇甫春日回道:“考场上见。”
把人送走后,皇甫春日左思右想,还是没搞懂朱稀泥突然跑来说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总不会是惺惺相惜吧?
不太像。
再怎么说,对方也没残废不是?
“皇甫公子,你坐着轮椅腰缠万贯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皇甫春日的耳畔响起。
皇甫春日坐在卧龙椅上,不方便回头,只稍稍扭头示意。
很快,侯登天已走到皇甫春日面前,往那一站,仿佛一座铁塔。
皇甫春日很喜欢眼前这座暴脾气的铁塔,淡淡笑道:“侯特派,您怎么出来走动?伤势已好了?”
侯登天嗤了一声,不屑道:“挨了那煞臂一下,就当时有点难受,早捱过去了。”
皇甫春日颔首道:“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完,这厮又装傻道:“对了,侯特派怎么说我腰缠万贯?我没带多少钱啊。”
侯登天笑道:“财不外露,你一会灭张家,一会勾搭观座,不被人盯着才怪呢。”
皇甫春日忙道:“侯特派慎言啊,张家可不是我灭的!至于观座,是她逼着我跟她逛街,不是我勾搭她呀。”
侯登天嗤了一声:“谁看见观座逼你了?他们只看见你跟观座出双入对。”
皇甫春日无辜道:“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侯登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险恶,你要留神啊。”
皇甫春日腹诽道:【你才是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