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在外贪杯,正拿着茶盏的陌千迢猛地扭过头,瞪大眼看着任青山。
饶不仁亦是十分讶异地张大了嘴。
“任城主,先前不已说定了,今夜要在垂杨留宿?”
“梧羁确实本是如此打算,但您方才将任府众人轮番问了个遍,问得梧羁都想孩子,也想念驿城了!”任青山道,伸手将少年拉了起身。
“逑光别愣了,咱们该走了!”
闻言,陌千迢如梦初醒地胡乱收拾着笔墨,饶不仁则仍是一副错愕非常的模样。
“任城主,客房可都让人收拾好了,您这说走就走……”
任青山却只是朝他咧嘴一笑,活像个调皮的大孩子。
“梧羁方才想起,阿舟一日没瞧见梧羁,怕是又哭得府里不得安宁了,梧羁非得赶回去不可!”
他大声说道,“待阿舟大一些,梧羁定会择日再来垂杨造访!届时便再叨扰饶爷爷了!”
任青山乘兴而来,又很是任性地说走便走,催着措着画箱的少年上马,两人星夜兼程赶往驿城。
“夜深了,逑光若是倦了便歇歇!”任青山侧过头喊,“但可别同某回一般,睡熟了滑下马背去!”
“义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逑光今日不睡,可不会再犯那样的傻事了!”陌千迢又气又笑,对着前头嚷嚷。
“逑光莫要逞强!”任青山道。
“不逞强!”陌千迢喊回去,“这漫漫长路,逑光不同义兄说些话,义兄该感到多无趣啊!”
任青山笑了一声,似是默许了少年的提议,开始说起了少时的一桩桩旧事。
“这趟回垂杨,可真是久违了!”他道,“逑光或许不知,但梧羁自幼便于垂杨与博仁相识,娘亲请了一名教书先生来讲课,可大半数的课只有博仁听得进去。”
陌千迢只觉嘴角不住扬起。
“那义兄呢?莫非便不曾去听课了?”少年好奇地问。
“那可不成,若是给子靖叔发现,再让我爹知晓了,那可就当真吃不完兜着走呢!”
任青山大笑,“只是梧羁虽被按着坐在案前听课,实则却是神游太虚居多,一心只钻研着如何提升武艺。”
“那讲课先生肯定十分气愤了?”陌千迢猜测。
“述光这就大错特错了。”任青山道,“那先生非但不曾气馁,亦不曾因为梧羁满脑子只想着习武而看低人,竟还向娘亲说梧羁志不在此,提议别将梧羁困于案前,娘亲那时听了,都错愕得忘了要恼怒呢。”
“这般开明的先生可不多见!”陌千迢感概,“怪不得义兄诗书记不得,武技却如此精湛。”
“逑光这是在说为兄胸无点墨,只懂逞凶斗恶了?”任青山轻笑。
少年噎了一下,赶忙否认:“怎敢!逑光是夸义兄技压众人,七十二城魁首之名当之无愧!”
任青山哼了一声,似乎不大信服。
“逑光又不曾看过那场擂台,口说无凭,好不诚恳!”
“义兄莫不是忘了,逑光本籍亦在垂杨。”陌千迢大声说,“那年碎澜擂台,义兄赢得恨古金刀,逑光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