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说得有理。”少年坐在凳上,仰头望他。
“逑光与你同去。”
面对本该去劝服人、却反被说服的陌千迢,徐子靖好一阵子没给他好脸色。
整备完毕后,仁青山留下百般不乐意的徐子靖于城内,亲自率着一队驿城精锐,迢迢往南地进发。
众人抵达庸城时,听见城门外一阵喧哗。
原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护卫,衣着华丽,却慌张不已,不时往城里的方向看去,一名守卫察觉到驿城大军的趋近,大声地报与领头那人。
那一身锦服的男子回过神来,一瞧见这队来自北地的大军便面露狂喜,朝来人疯狂地招手。
“盟主!您可总算来了!”
任青山应了一声:“朱城主,城内情况如何?”
朱谨哭丧着一张脸,不住地颔首,抬手拭去额边的汗粒。
“前几季雨下得少,稻作损失惨重,咱们庸城一向以贩卖农作营生,如今没了收成,农民生存艰难,嚷嚷着要在下开官粮,可咱们那粮仓早从前几代便早已被掏空,让在下如何赈灾?在下一旦交不出粮来,农民便在城里成群结队掠夺富人,今日甚至还将在下给赶出了城外,岂有此理!”
“这一年确实不论南北,降水都少了些,农民也是为生计所逼才如此。”任青山皱眉道。
挺着大肚腩的朱谨却猛地摇头。
“您是没看见他们在城里为非作歹的狠戾模样,若非在下早便知晓那群灰衣人本是农民,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山贼出身!”
他道,“所幸终于将您给盼来了,还请盟主速速出手,还庸城安宁!”
任青山便不多说,招呼着部队前行,陌千迢在都尉宋奕特别拨给他的一名守卫陪同下,策马随着众人入城。
这城筑在陡峭的山坳之上,数个城区沿着高矮不一的山壁被分散至不同高度,顺着无止尽一般的阶梯越是往下深入,屋宅便也越是阴暗破旧。
恰如庸城之主所言,这城里处处吵闹而混乱,身穿深灰色短褐的暴民凶神恶煞,手里抓着锄头与斧头一类的事物威吓地走在街上,时不时有倒楣的商贾之人被团团围住,若是讨要粮食不成,那些沉重的耙犁便要往脸色苍白的商人身上招呼去。
“慢着!”
任青山一声大喝,长鞭一甩,精准无比地打在灰衣人手上,布满铁锈的农具纷纷落了地。
宋奕一扬手,驿城精锐便一拥而上,试图镇压城中四散的恶民。
庸城地势崎岖,陌千迢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被护卫领着避开几处较为激烈的打斗,不住地往四周看去,并将眼前所见给一一记录于小册之上,以便回到驿城时再将战况描绘成图画,供任青山检视。
少年看见宋奕手持双戟,挡开一群不要命似地朝他冲来的农人,任青山一手抓着尚未出鞘的长刀,往一名尝试要刺伤他胯下白马的灰衣人后颈上重击,随即便有驿城军接连赶上,将倒地的庸城人给压制住了。
驿城军士势如破竹,那群灰衣人大多都是农家出身,哪里敌得过经过严厉训练的驿城大军,自然三两下便大喊着投降。
半个时辰不到,原先于街头逞凶斗恶的灰衣人尽数被聚集到城内稍低处的广场之上,重首气。
任青山抹抹额上热汗,眼看动乱已被遏止,他转头欲寻庸城之主,却哪儿都不见那名矮胖男人的身影。
“朱城主?”
陌千迢疑惑地跟着四顾,蓦地撞起一手,指向一道蜿蜒的阶梯。
“义兄,看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