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大事离咱们太远,倒是镇上的神老妈子说话在理,她说,这是必有大妖孽出世的征兆。
早上二老爷一干人从莲青山回来,镇上就谣言四起,说少爷就是妖孽,没有人从山里转一圈,就从傻子变聪明的。还说那条黄狗就是接引妖孽的小妖怪。
老奴是不信的,不过啊,村民们愚昧,还是要请镇上的神老妈子过来看看才是。”
吕徐娘担忧地看向里屋一帘之隔,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儿子。老太太倒是不在意,她摆摆手,轻声道:“不碍事,镇上屁大点的地方,还能翻了天。”
老太太对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有把握的。她顿了顿,接着说,
“早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的心这才刚落地,旁人说什么都不要紧,咱自家人都是一个想法才是好的,至于请神老妈子看吓子,原也是做给外人看,少爷开窍,那是吕家历代祖宗的庇佑,与旁的不相干。”
管家吕天来连连点头,笑着道。
“老太太说得在理,说句僭越的话,即便少爷被什么精怪附身,现在看来也是好事,只要能为吕氏嫡支开枝散叶,就算不得什么。
当年,老汉随着老太爷去登莱两淮闯荡的时候,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天下事,古怪的多了去,少爷这件事不算啥,有老太太在,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作为母亲的吕徐娘想得更细一些,她皱眉道:“其实这些并无关碍,我儿以前也只是性子孤僻了一些,自从今天开口叫我娘,我的心别提有多熨贴了。
找神老妈子看吓子也不是不成,我父亲虽是老学究,可他也管不了吕家的事情,只是镇上风言风语,太过难听!”
老太太淡淡的道:“玉泽他娘,你只管放宽心,今天一早我不就发落了金旗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嘛。
以前,乖孙没开智,婆婆我年事已高,难免想多一些身后事,他们胡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乖孙的样子摆在那里,婆婆我再袒护,也是没法子让乖孙继承家业的。
不拘从哪房给长房过继来一个贴心的兄弟掌管家业,婆婆我临了再布置一些手段,就能保的乖孙一辈子顺遂。
现在却是不同了,乖孙开窍了,他们自然要靠边站,有婆婆我在,吕家家主的位置自然只有我乖孙能当。
此事,没得商量!
明早,就把二房一家人撵出镇子,早早打发上路。”
吕天来点点头,正要离开。不知何时醒来的吕玉泽,在里屋轻声道:“奶奶,别对二叔那么苛刻,毕竟是一家人。”
吕天来一愣,今天少爷给了他太多惊喜。他拱手对老太太道:“少爷懂事了,最近东边山里乱兵盗匪四起,二房一家子没点准备,也许会折在半路上。”
老太太也是大受感动,二房虽不是亲生,也在她眼前长大的,只是这几年才开始生疏的。老太太看着乖孙圆胖的小脸蛋,叹口气道:“倒是跟大伢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足的老好人。”
吕玉泽觉得需要和奶奶解释一下。
“吕家的人都是我的,一个也不能死!”来自后世的人,讲究合作共赢。国人大都窝里横,千年来反反复复,很多时候都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明末更是如此,明军还能野战的时候,镇压流民李闯,张献忠,罗汝才之流,如砍瓜切菜一般。碰到后金鞑子,就成了被砍瓜切菜的了。
“哦,乖孙说话真有劲,跟奶奶讲,心里面有什么打算?”老太太饶有兴味地看着乖孙。
吕玉泽表现得很从容,迎着祖母的目光,平淡地道:“人多好办事,孙儿将来想做大事,需要很多人手。和外人比起来,自家人用起来更顺手。”
祖母没再接着问,转身对管家说:“明早给二房一家子带足盘缠,配上三十个好手,走的时候,扯上振威镖局的旗号。”
吕天来挑眉一下,没有说话,领命而去。
天已黑,吕玉泽在祖母的哄劝中,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