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茂虚空轻点,水汽瞬间化作锋利的冰凌子,迅速对着白衣少女的立足之地掠去。
唐煌被这所谓道法给震惊了,冰凌子在寒风里传来尖利的鸣响,形成天罗地网般的进攻,让少女无处可逃。
白衣少女照葫芦画瓢,做出和宋志茂一般的掐指诀,竟然也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进攻方式。
双方的冰棱在空中相撞,彼此间冰屑四溅。
少女因为太过接近这团爆发的冰屑,被紊乱不堪的气机震荡波及到,失足掉在了街道上。
死里逃生的少女刚想继续逃跑,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仿佛冻到了骨子里。
白如藕节的手臂上刺着不少冰屑,好在只是皮外伤,她还能继续逃。
少女刚想继续狂奔,却感觉到自己的鞋子被雪地粘住,白霜像是青草般沿着她的小腿攀延直上。
她抬起渐渐僵硬的手臂,手掌裹挟着一团青色气机,重重击打在那些试图冻住她腿部的冰块上。
破开禁锢的少女跌跌撞撞的往前扑了几步,不料耳边传来刺耳的嗡鸣。
少女抬头一看,脸上很快只剩下惊恐。变成了一尊风雪中的石雕。
宋志茂从怀里丢出一张符箓,将所有从天空中落下的雪花,都变成了锋利且不可阻挡的冰矛。
数不清的冰矛从她的头顶上落下,落在她身边的摊位上,落在瓦石房顶上,所有被冰矛刺中的物体瞬间崩解粉碎,化作大片的冰屑随着寒风飘向唐煌。
唐煌的风衣在寒风中呼呼作响,看着远处那道寒意风暴,少年的眼眸里露出一丝异色。
直到今天,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不得不承认,宋志茂用刚才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话,就算他挥刀速度再快也必然会狼狈到极点。
唐煌拄着切风刀站在屋顶上,看着如瀑布般飞流直下的狂暴冰矛,震撼于符箓之道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喃喃说道:“原来符箓是那么厉害的东西,搞得我也想学几手了。”
少女身上的白衣瞬间千疮百孔,露出妩媚而矫健的长腿,仿佛盛放开在冰原上的绝丽的花。
冰雾渐渐散去,身处冰矛坠落中心的少女并没有死去。
她腋下和膝盖处都被冰矛死死冻住,宛如一只落入猎人陷阱中的狐狸般。
少女艰难地抬起头来,脸颊顿时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她看着那个如天人居中般的年轻男子,看着他身边那张久悬不落的金色符箓,心中只剩下哀叹。
在所有修士心目中有一条公认的定理,除了那出剑手段蛮不讲理的剑修之外,同境界的符箓师基本上可以压制同境界的道士或者儒生。
宋志茂四岁读书,十岁入儒道九品,十六岁入儒道八品,而后由儒转道,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修习符箓之道,成为了大骊王朝中数目极少的符箓师。
他曾多次凭借手中符箓战胜境界比他还高的修士,是松林院中为数不多会用符箓的捉刀人。
少女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道:“捉刀人里居然还有符箓师?”
弥漫不散的寒气击打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仿佛在嘲讽她的弱小,
她失魂落魄地低着脑袋,眼里的狡黠自信早已变成了绝望恐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落网了。
远处观望许久的顾瑾终于站起身来,挥手发令道:“将她给我押回去,我要亲自审讯她!”
捉刀人们团团围住了这位被他们视为今日战功的白衣少女,明晃晃的刀锋无一例外指向了她。
郑大秋上前扯下少女的斗笠,露出一张妩媚凶猛的漂亮脸蛋。
她死死盯着这个得意洋洋的汉子。
“这娘们真漂亮,可惜这样的美人今晚就得住在黑牢了。”郑大秋掐了一把她那水润光泽的脸蛋肌肤,当着少女的面往鼻子下闻了闻。
“你这个混蛋,我要把你千刀万剐!”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的少女,弯着腰身冲着郑大秋咆哮。
“我要是能娶一个像你这样的美人回家,晚上睡觉都得点着灯。”
郑大秋随口就来的黄色笑话,令身边的同伴哈哈大笑起来,少女更羞愧愤怒。
“你叫什么名字。”顾瑾带着唐煌从远处走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死人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少女冷笑着,露出一口银亮的牙齿,“给我个痛快吧。”
“你暂时还不会死的,也只是暂时的。”
“君安会已经把你列在必死的名单上了,顾瑾,你命不久矣!”
少女的声音平静至极,语气阴寒地让唐煌打了个寒颤。
顾瑾又一挥手,捉刀人们动作整齐,从腰间抽出绳子,走向对面身处冰牢中的少女。
捉刀人们粗暴的动作让少女疯狂挣扎,她用那双长腿横扫捉刀人的膝盖,很快唐煌听见了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女孩的哀嚎声听得人心里发寒。
唐煌看着不远处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少女,像是猪猡般被捉刀人扛在肩膀上,满头青丝披乱飞扬。
“这就是捉刀人的日常生活。”顾瑾淡淡地说,“现在有没有觉得读书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唐煌抿着嘴唇,枯站无言。
“顾大人,这位是?”落到街道上宋志矛看了一眼唐煌。
“一个立志要当捉刀人的读书人。”顾瑾回答他。
“多亏宋兄你及时出手。”顾瑾走向宋志茂。
“不愧是符箓师,搞得我都想跟你学几手了,可惜现在脑子没有念书时转得快,估计会记不住符箓的画法。”
宋志茂谦逊一笑,回望了一眼武帝门附近那辆被烧焦的车驾,神色担忧道:
“他们手中到底掌握着什么什么样的武器,居然一发弹头就能将马车里的官员给烧死,我很担心这些煜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