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每一块区域，甚至连井底都是枯竭的，古钟残破，再发不出一点声响。
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
她看向屋内，衰败的床板上，袁子阳早已不见踪影；
就连屋顶上盯梢的大师兄也是如此。
没得办法，她只好自己走出风月宗，越过这堵佛墙，便是红尘之地。
在这个时间点，本该是接客的好时机，但眼前的场景让她毛骨悚然；
绕过三五道庭院，穿过六七条走廊，夹道看热闹的，竟是一群年老色衰的老妇人。
她们面色如同骷髅一样皮包着骨头，佝偻着身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哇她是素颜吗？长得好好看，好年轻啊。”
她不敢看她们，一股脑地往外走，一直走了出去，她才松下一口气。
屋外的马车还停在原地，袁子阳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嚼着苹果。
她回过头去看，那风月宗依旧热闹一片，里面进进出出的，又变回了那仪态优雅的歌姬艺伎们。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袁玎还是袁子阳？”她率先问道。
袁玎嘿嘿一笑，“袁玎是我小名，叫着亲切点。”
伽乐白了他一眼，继而丢给他一张地图，“你的作战图我看了，瑕疵很大。”
袁玎丢掉苹果核，朝衣服上擦了擦手，“愿听拙见。”
伽乐直言道，“辰国直指木信山，那儿藏着二哥的灵矿；可在那之前，有一木信镇，那里生活着一万三千名老百姓，你是否考虑过这个？”
袁玎很是无辜，“又不是我要伤害他们，至于他们幸存与否，就全看辰国善心大小了。”
伽乐双手一摊，“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那可是一万多条人命啊！”
袁玎无所谓地掏掏耳朵，“如果你执意要救，我也没啥意见；这是剩下可调动人的名单，以及辰国军队情报；
分配如何，全看你啦，老婆。”
难道，这也是对自己的考验吗？
伽乐敏锐地注意到，这家伙对于不起眼的芸芸众生，从未真正在意过。
伽乐凝声细问，“那你呢？你要去哪？”
袁玎在马屁股上贴下几张符箓，钻入车内惬意一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老婆，你当真不跟我走？”
伽乐攥紧手中的薄纸，这时，大师兄也牵着两匹马过来，一匹白马，一匹黑马。
见得伽乐并未应答，袁玎的老马调转车头，自觉地飞奔离去。
“圣女，我们走吧。”大师兄伸出手。
此刻的伽乐无比冷静，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入夜，某处山头小庙。
伽乐看了看名单，又看了看这三十个熟悉的师兄师姐，“不是说好还有三千人吗？！”
大师姐笑道，“辰国鼠辈，我们三十人便能赶尽杀绝。”
伽乐扶额无语，“对方可是有足足两万人啊……从我家中还能调遣多少兵力？”
大师兄取出名单隆重汇报，“本有五万人镇守东疆，一个时辰前的快报，东线崩溃，五万人全军覆没。”
众师兄师姐扼腕叹息，“我就说嘛，高家的兵拉胯得离谱。”
“是啊，威震宗来了全杀了。”
“那咱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不是到了？！”
大家相视而笑，像是在庆祝某些节日一般。
伽乐咳嗽一声，“你们连我都打不过，还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