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主持走上前来,“此树名为,传奇。
五千年前,此地凶患不绝,百姓好逸恶劳,落草为寇;
一白衣少侠前来此地,特留一枚银种播种此地;
日久经年,树种吸收当地祸乱,祈福庇护,故引导民风,风调雨顺;
久而久之,蓬勃兴旺。
而这,便是丰州之所以为丰州的原因。”
伽乐起身问道,“是吸收堕落的原罪吗?”
秋主持应答道,“是的。”
伽乐眼神哀怜,怅然若失,“但我所看到的并非如此──
人们心存执念,各执一词,彼此争斗不休,甚至同根相残,令亲友落泪。
在强大面前,我们却只能独善其身,委曲求全。”
她转过身,蹙眉盯着秋主持:
“我自幼在深幽庭院长大,略读圣贤之书,自以为可以坚持正义;
可当我走出来仰看天地间的时候,我真的失望极了──
弱肉强食,唯利是图,我一时竟分不清谁对谁错,
所以,我过去所认知的一切,是否真的具有实际价值呢?”
雨后长空无痕,一片干净碧蓝。
秋主持手掌合十,深深鞠躬:
“我们谁都不可能冰清玉洁,总有一天,你也会为所谓的责任去伤害他人;
但总有人会坚持那些微弱的圣贤之道,于你而言,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一切,不是吗?”
伽乐心中微动,见得秋主持离去,遂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来到一处佛堂,里面并没有佛像,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副长卷绘画。
“传奇树一生只结果一次,而它的果实干涸之后便会化作一道面具,亦名传奇;
同古树一样,面具可以无限放大使用者的各种力量,亦是在放大其某种执念。
几十年前,秋夫人为威至尊生下一名男婴,一名女孩,寄送于此;
告知以后,威至尊只知男女,而不知其姓名、年纪、样貌;
多年之后,当秋夫人回来赎罪时,兄妹早已离开,带走了他们母亲曾日夜守护的珍贵面具。”
看着画卷上种种故事的传奇演绎,伽乐还是疑惑不解:
“既然要为威至尊生子,那秋夫人何必跟着高至尊呢?”
秋主持笑了,笑得很无奈,“为威至尊生子,又何尝不是在保护高至尊呢?
她那荒谬的一生,只是荒谬地爱惨了一个人。”
画卷草草收起,伽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她最终放下了吗?”伽乐问。
“或许是放下了吧。”主持答。
话音刚落,屋外一阵轰鸣。
伽乐瞬间警惕,拔剑赶至屋外──只见那参天古树,轰然倒塌。
上一刻绿意盎然,此刻枯木死灰。
等再回过头时,屋内早已无人,就连干净整洁的佛堂也积了一层灰。
哪有什么木鱼佛音,只剩幻景消退之后的一派狼藉与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