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回门之事……”永王妃揉了揉眉心。
李璘很严肃地拒绝了陪同侧妃回门的请求,并早早地躲出门去了。
哦,他邻出门前还交代了府中上下,王妃娘娘身子未大好,万万不能出门。
“这人怎么就会给我添乱呢?”倩悦叹了一声。
旁边阿瑶却没见有多伤心。
“阿姊……要不然,咱们就不要回门了,”她眨眨眼睛,“反正我阿耶平日里也不很在乎我的——他常说娘子又没什么用,只要管着吃喝不饿死就成了!”
倩悦被惊得够呛,心道这位亲家身居高位,思想竟然能如此粗鄙。
“那你阿娘呢,她该多想你啊?”倩悦摸摸她脑袋。
“我阿娘更是这么想的了!”阿瑶道,“我阿娘生了四个儿子——她也是因为生的儿子多才被抬成正室的。如今她日日忙着照料弟弟,哪里还有时间管我呢?”
“于情于理……”倩悦失笑道,“都该……”
“这样吧,阿姊!”阿瑶将脑袋凑过来,“阿姊你让我自己出门,回家看一眼就行了——然后我还能悄悄去西市逛一圈——为着嫁人这件事,我已经被拘了好多日子不曾出过门了……”
宇文川在一旁噗嗤笑了出来。
他换了书生打扮,没了前日刚刚回京时的那一身戎装,此刻看起来俊秀非凡,颇有些长安贵公子的意思。
“你笑什么?”阿瑶猛地转头。
宇文川来不及收住笑容,一口大白牙露在外面。
“没、我可没笑,”宇文川慌忙捂住嘴,“我就是……嘴热,我晾晾。”
“哼!”阿瑶不再看他。
侯莫陈瑶和李舒投缘得很,虽然见面时间不长,但大概是因为当日李舒呛广平王时气场凌厉,加上这小娘子本就对那个将她带离家中的王爷没什么好感,于是她几乎瞬间就和李舒建立了坚实的友谊。
可好巧不巧。
李舒刚刚被这郎君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一拳——这拳好像还本来是想打在自己身上的……
“那你身边也需有人陪伴,还得调动府兵护着你,”倩悦拉住她的手,“或者小瑶你稍等一日,我明日约了广平王妃来陪你?”
“哪那么麻烦,阿姊!”
两个娘子齐齐看去。
宇文川竟然站起来说话了。
倩悦:“?”
“现成的保镖,”他一锤自己胸膛,“山南道节度副使——这官够不够大?永王的妻弟——就是宫里面那些人也得稍给我一点薄面吧?再说我这武艺,不说万里挑一,山南军营中你随便去打听,能单挑过我宇文川的,还有谁?”
他一拳砸在茶几上,上好的花梨木应声而碎。
木屑和瓷器茶水洒了一地。
满室静谧。
隔日,广平王妃携郡主知宁陪同永王侧妃回门。当然,回去的路上,宇文川还拉着阿瑶好好逛了一通西市。
两个人一个喜欢逛街却常常因为家里限制了银子而束手束脚;另一个大把的俸禄在手却终日流连苦寒之地无处可花,终于一拍即合,将西市从头到脚买了个遍。
……
从长安到洛阳,哪怕是寻常官宦走一遭,也要从牛车换到驴车,在每个驿站登记换驴,走个几天几夜才好。
不过李舒后台过硬,身上不但有永王府的通行令牌,竟然还有东宫送往灵州的信笺在身。是以李舒虽是个娘子,官府借驿马时道也借得痛快。
只是李舒晚间不能出门半步,有些耽误了脚程。郑煜入李振山官邸拜访时,李舒仍在路上。
“舒儿已经出发了,最晚明日也会到,”李振山示意季泉给郑煜斟茶,郑煜恭敬地接过,轻轻放在桌边。
“函清早便去接舒娘,”郑煜道,“一定让她在天黑之前回家。”
李振山点点头,继续喝自己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