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七抓了几张纸巾,一边给她擦血,一边劝道:“姐姐,你别再说混话了。你的阿芜肯定在家里等你哩!”
“阿芜,阿芜她死了”,女人扑簌簌地掉下两串泪来。
柳七七捏住女人的下巴,翻开女人的眼皮,瞅见女人大大的眼球白惨惨的,瞳孔只剩下一粒绿豆大小,还有些发黄。
“姐姐,你伤的不轻,神志不清了。你的阿芜没死,是那个胖兄弟死了吧。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就去警局自 ”柳七七是个善良的人,眼见苦主找上门,赖不掉了,决定先实话实话。
“阿芜死了,我的阿大为给我找喰种吃,也被杀了!若不是阿大的妖丹被妲己剥走,他又怎么会铤而走险来这异世界,害得如今尸首都不见了。一定是星云团的人干的,逼我现身,不知要做什么勾当!”女人怒道。
柳七七心一下沉入了湖底,脑袋中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女人比二次元还美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你你在说什么喰种星云团异世界”
这家伙,没有喰种妖丹,我怎么变强呢?!
这句自己梦中的话如一根钢针,忽又刺了她脑子一下。柳七七浑身僵直,双眼空洞洞地望着女人。
“你是个凡人,阿大是在你对面屋里死的。而你又上了上玄月一伙人的车。我今晚是想来换你的皮,混进上玄月讨伐晦朔之境的队伍,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
女人边说,边扯过失了魂一般的柳七七。她掏出一把篦子,像个母亲一般,给柳七七梳头,又捏出一方湿漉漉的丝帕,擦干净了柳七七的脸,笑着说:“我说的话,吓着你了?收凡人做夜叉参将的事,其余十一个常侍也干过。你真想做我女儿,我忽又有个好主意。”
夜叉?十二常侍?柳七七打了一个哆嗦。
“姐姐你快说,你是在说疯话”,柳七七弱弱地吐道。
女人扣住柳七七的下巴,脸贴在柳七七眼上。
柳七七惊惧地望见,女人右眼瞳孔缓缓拉伸成瘦长的一条线,黄灿灿地冒光,如蛇的眼睛。而她的左眼皮一眨,白花花的眼球上泛出一个黑色的小字:巳
“鬼,你是鬼!”柳七七大叫,右手冲拳直扑女人面门。
车窗外,一条黑鳞大蛇突然游了进来,瞬间绞住柳七七胳膊,令她一寸也动弹不得,拳头大的蛇头吐着信子对着柳七七。
柳七七粉腿之间一热,几乎吓尿,心中却有个声音:“万一这一切是他喵真的呢!她说那个叫阿芜的被剥皮,又说本来是要换我的皮 难道说,她会活剥了我?!”
不!不!不!我不能死的这么惨!我得自救,我要活命!
柳七七杏花眼一红,张口就可怜巴巴地喊起来:“妈妈,妈妈,蛇来了,救我”喊完,哇哇地恸哭。
那女人一怔,丧女的悲伤涌上心头,立即喝道:“阿深,放开你姐姐!”
黑鳞大蛇听罢,嗖地游出了车子。
柳七七立马扑进女人怀里,悲痛欲绝,如奥斯卡影后,啜泣起来:“妈妈,我错了,我刚才太害怕了,嘤嘤嘤”
女人亦哭了,拍着柳七七的后背,泣不成声地说:“阿阿芜,她死前就是这样,在喊我救她,就在就在朝我哭,说她害怕。好女儿,我不换你皮了,收你做我的参将吧。”
柳七七埋头在她怀里,哭腔道:“嗯,嗯”。她死死掐着自己大腿,拼死克制自己因为害怕,而不断筛抖的身体。
心中想:“还好这姐姐是个当妈狂魔,还好阿芜死前跟我一样开了口,感谢阿芜!”
那条黑鳞大蛇又游了进来,柳七七立即缩在女人怀里,像个受惊的宝宝,乞怜道:“妈妈,它又来了!”
说完心中想:“呵!柳七七,你真是做演员的好材料,早知道报考艺校了!”
黑蛇吐了吐信子,女人点点头,扯开柳七七说:“闺女,你是个机敏的人,应该注意到下午房车里的人的古怪了吧。他们是星云团的上玄月军团,不是好人。连跟你一起面试,把你当姐妹的那胖丫头也是上玄月军团的干部。”
“呵,在我必经的路口,用skii赠品做诱饵,引我去面试。安排小白在我身后,一起演戏让我中圈套。小白啊小白,房车里就察觉到你有些异样,故意打断我套宇文极的话,你果然是这上玄月工作室的人”,柳七七心中如是想,“只是为什么会盯上我?!啊!是他们偷走了什么阿大的尸体,以为我与这姐姐有联系,要借我引蛇出洞!”
她这般想,演技却没失了水准,擦着泪眼,坐起来嘟囔:“妈妈,你说的我都不懂哩 ”
说的太多反而会让这女人起疑,不如撒娇、装傻、卖可怜。虽然她还是不太相信世界上有劳什子夜叉、喰种、星云团这样的鬼事情,宁愿这女人是个戴了美瞳的精神病疯子。
但精神病疯子反而更危险,万一她让这黑鳞大蛇咬自己一口,自己就玩完了。
女人又咳嗽几声。
柳七七小心翼翼地抚着她胸口。
女人解下系在腰间的一根半尺长的竹制品,塞进柳七七手里,喘气道:“上玄月的人迷晕了你,去前面找星云农村信用合作社的守卫做入境花押去了。是妈妈弄醒了你。我有个好主意,但无法与你细说。他俩要回来了,我得离开了。你拿着这个,当做见面礼。”
“姐姐,你头脑病得不轻,赶紧走吧!”柳七七心里叫道,巴不得她现在就滚,嘴上却依依不舍地说:“妈妈,你怎么这就走了 ”
“真是傻孩子,跟阿芜一样天真”,女人一笑,挑起小桔灯,仙气飘飘地下了车,消失在林中。
那条黑鳞大蛇足有十几米长,游在地上,尾随着她而去。
林中,大黑蛇忽然开了口:“母亲大人,这小丫头不可靠的。怎么会有人突然认人做妈,立即就生出感情来?她在演戏,你莫要被骗了。依洒家看,按计行事,现在回头剥了她,还来得及。”
女人挑着灯,淡淡地说:“也许,引我半路截杀她,也是上玄月的阴谋呢?我偏要放她一条活路。”
走了两步,她回首望向林外,有些悲伤地说:“她让我想起了你阿芜姐姐,我不忍心下手。我也想多个女儿 ”
“母亲大人,总是这么心软”,黑鳞大蛇道。
“阿深,我看人不会错的。她刚才虽然在装傻,但她不是笨蛋,聪明的紧,有很大的可塑性。而且,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是坏人,做不出伤害你我的事。”
劳斯莱斯里,柳七七瘫在椅子上,呼呼喘气:“妈呀,我差点被这妖里怪气的姐姐弄死了!”
她把女人送的竹制品举到眼前,心中还一暖,这是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见面礼这么隆重的礼物。
“可这是个啥呀?!”
竹制品一指多粗,朴素无华,原色未上漆,两端加角,末翘而上。圆润润的管身下部,有三个按音孔,还有个小小的机簧。
柳七七蹙眉道:“这竟是唐代的边塞乐器,胡笳。”
把玩胡笳,她发现上面还刻着四个小篆字:夜叉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