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明月共楼生,映照凉人演舞台,满堂文武皆看客,不知道士也茫然。
行刺舞女知再无机会,纵身一跃离台穿窗而去,小道士大概是自信上来,大喝一声“贼人休走”,蜻蜓点水般,纵身踩了几脚堂中宾客的头顶,飘逸而去。
很快,凉州城中鳞次栉比的屋舍瓦顶上,便多了几道起落的身影,她们在逃,他在追。
“穷寇莫追!”
可还未等他追多远,不知从何处跃身起来的,酒气冲天的狗皮道人,拦住了小道士的去路。
小道士满脸兴奋,“师叔祖,我终于悟了,原来藏经阁中的秘术,一点没有书上记载的那么难!”
“嗯,这话说得好,以后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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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阁中,演舞台上的节目,多是陈及第美人贴从凉地各州府中,招来的舞队戏班。
节目都是前些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一层的观舞席上,也请来了不少喜好歌舞颇有名望的名流作为评委,最后要评选出歌舞最为出众者,还有奖赏。
这时,随着最后一曲《跳剑》以满堂惊愕的方式结束,中秋夜凉州城流觞阁中的宴会,也渐渐落下帷幕。
文士在宴会中的诗词,席边也有专门安排的抄书侍女,帮助其在醉酒熏陶之时,记录下慷慨之歌。
宴会落幕之后,帮其传送张贴到凉州城的月夜佳作榜单上,供人鉴赏,各方面的安排可谓是一应俱全。
午夜已过了三更太难,宾客渐退,陈及第与徐从戎,也在花羞月的安排下,各自乘上马车归去。
花羞月为流觞阁阁主,要留下安排好宴会后的事情,苏白鱼则想留在阁中帮忙,两人都没有陪同陈及第回去,只有小柯作伴。
马车行驶在热闹渐退的街道上,速度难以加快,古时诸多限制下,难得的喜庆让街面上众人拥挤在一起。
街灯流火的荧光,透过马车上的锦帘映照进来,小柯依然无甚表情,只是贴心地替陈及第按摩头上的额穴位,企图缓解后者酒劲上头的痛苦。
青蓬双辕马车,空间宽大,又是陈及第的专座,里头座椅都制作得宽大舒适,陈及第顺势躺在小柯的怀中,紧密缠绵在一起。
其中让少儿不宜的小动作,和旖旎的场景,不再一一诉说。
脸上潮红一直蔓延至耳根的小柯,也不反感陈及第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听着,后者自醉意惺忪开始,便念念有词念的诗句: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流觞阁二层上,帮忙花羞月收拾残餐碗碟的苏白鱼,抬起小脑袋,朝前者问道:
“月儿姐姐,你既通晓音律书画,又能歌善舞,为何要留在那个登徒子身边?”
花羞月抬头,轻挽一缕青丝挂在耳后,笑道:“这凉州城中,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了,你还是太小了,姐姐是倡籍,本就是为妾为婢的命。
最好的结果,便是找一个靠谱的人家嫁了,天下第一富商之家,难道不是最好的着落吗?”
“可那登徒子,看样子是不愿意考进士为官了,我曾听阿爹说,江南多望族,姐姐若去了江南,说不定就遇到了世家才子帮你脱籍”
“你月儿姐姐,这辈子怕是难以脱籍了,名门望族的妻妾虽好,却注定是笼中金丝雀儿的命,与其与一群妇人在深宫宅院中勾心斗角,不如现在来得逍遥自在呢。”
“前来使坏心思,还咄咄逼人的崔公子便是陵州士族崔氏嫡子,虽说脑子并不好用,但也算是有真才实学的,妹妹愿意与这种人终身作伴吗?”
“但也不是所有的世家才子都是这样的吧?”崔玉山给苏白鱼并不好,看到他被徐公子的手下拖下去掌嘴时的表情,也觉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毕竟对方破坏了在她心中士族该有的模样。
在她的心中,不说商人起码陈青甲,没有那么可恨的,自己的梦想也是攒足银子,开一间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