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市第三人民医院。
逼仄的楼道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病人来回走着。
陈牧漫步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赵前程的魂魄跟在他身边，面色灰败，满是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陈牧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走着，连带着赵前程不得不跟着前行。
两侧的行人来来往往，脸上都是麻木憔悴的。
无论是病人、护士还是医生，都是如此。
因为这里是重症病房，在这一层，每天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是人间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当路过某一个房间时，赵前程虽然有意躲闪，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地偷瞄。
“别看了，嫂子和孩子不在这里了。”陈牧见状，随意地说道。
“不在了？”
赵前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但陈牧下一句话，又让他惊醒过来，“只是换了个地方。”
赵前程艰难地扭动脖子，转头，声音都带着颤抖，“她们还好吗？”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陈牧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平淡。
当快走到尽头时，陈牧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赵前程先是将头直接穿过门上的玻璃，后来犹不满足，直接跑了进去。
这里是豪华病房，里面的设备齐全，环境称得上是这家医院最好的。
床单干净整洁，床垫柔软，阳光温柔地洒落到地面。
电视机里面播放着知名的搞笑综艺节目，铺天盖地的笑声不断传出。
病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认真的编织着完成了大半的平安符。
“老婆！”赵前程泪流满面。
年轻女人依旧认真地编织着平安符，没有任何反应。
赵前程抬头看了看，露出了苦笑。
如今这个模样，她怎么可能看得见，听得到。
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发疯似的在房间寻找着什么，几乎将房间搜遍，他停了下来，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陈牧。
那眼神中，充满着期待。
陈牧微微点头，“你女儿昨天刚做完异基因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目前在无菌仓休养。”
“嫂子在医生的极力救治下，苏醒了过来，目前也无大碍。”
赵前程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头颅重重磕地，声音模糊，似夹杂着压抑极深的哭泣，“小道长谢谢！”
陈牧坦然接受了这一跪拜，“你后悔吗？”
这一问，让赵前程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起身坐在地上，目光温柔地看着病床上的妻子，“不后悔，如果我没死，我老婆女儿说不定会先我而去。”
“我本来可以有能力改变的。”陈牧轻声开口。
“小道长，我的腿伤是你治好的吧？”赵前程突然问道。
陈牧点了点头。
赵前程笑着开口：“你又不欠我什么，治好了我的腿伤，对我来说已经是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