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树带人将黑袍人五花大绑,并且命一名士兵将孙启南抱着,骑在了蛋黄的背上。
一行人高高兴兴走出小巷子,准备返回京畿安防司的总部。
走了没多远,抱着孙启南的那名士兵的胳膊变得有些僵硬,一只手忽然就松开了,差点把孙启南从蛋黄背上掉下来。
另一名同伴见状笑着打趣儿道:“张有福,你昨晚是不是给婆娘公粮交得太多?怎么抱个人都抱不住了?”
张有福身材比较健壮,平时力气也很大,所以石建树才选择让他抱着昏迷中的孙长史。
然而同伴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张有福猛地低下头,抱着孙启南的脖子就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走在张有福身边的同伴一时之间竟然呆愣在了当场。
“啊!痛!”孙启南被这一口咬的硬生生疼醒过来了。
石建树见状,一把从张有福手中把孙启南抢过来,同时飞快地向后退了一丈多远。
然而张有福却是动作笨拙地从蛋黄背上跳下来,再次向着石建树和孙启南逼近,蛋黄低吼一声向着他扑去,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与之厮打起来。
丰浩举带人赶过来时,看到的正是眼前这一幕,只见张有福双眼通红,嘴角挂着血丝,一边跟蛋黄厮打着,一边张口想要咬它。
丰浩举一个健步蹿过来,对着他的后脖颈就是一记重重的手刀,试图打晕他,然而手刀落下,却也只是令张有福的脑袋歪了一下,并未倒下。
丰浩举大声叫道:“小心!他已经感染了尸毒,别被他抓破了皮肤!”
所有人齐齐后退,石建树却是心惊肉跳起来,他看向了身体无力挂在他肩头的孙启南,只见他的脖子上两颗深深的牙印儿,上头还冒着殷红的血珠子。
他的心哇凉哇凉的,张有福感染了尸毒,可他又咬到了孙长史,那么孙长史肯定不能幸免了吧?
想到孙长史之前是为了救大家,才透支了自己的异能,导致昏迷之后被张有福咬伤,他想要推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缩回来了。
此时,士兵们在丰浩举的指挥下,已经将张有福打翻在地,并且用了好几道绳子将他捆绑了,但是他还是拼命地挣扎,口中发出非人类的“赫赫”声。
蛋黄在一边警惕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似乎随时都准备再一次扑倒他。
“孙、孙长史,您现在脑子还清醒着吧?”石建树盯着他的眼睛,惊恐地问。
“我被他咬了,你们找绳子过来,把我也捆上吧。”孙启南从善如流道,虽然他曾经被尸毒怪抓伤过,后来侥幸活下来了,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否幸免。
这一次与从前不同,张有福估计是吸到了那黑袍人释放出来的黑雾,才会发狂的,可是他发作得速度未免太快了点儿,以往感染了尸毒的人,要发作最少也得经过一夜之后。
很显然,这黑雾比起从前的尸毒厉害程度强了很多,而且他被咬到了脖子上的血肉,比起单纯抓伤手背又严重了很多,如此他就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够不被感染。
见孙长史很主动,大家心里都是一阵难过。
好好的一个学识出众的探花郎,身为京畿安防司的长史,一个文官,他明明可以躲在后面的,可他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去捉拿歹徒,若非他当时拼命保护,他们这个巡逻队的人,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而他们这一队人马如果都被感染,走出这条巷子之后,又不知道会感染多少无辜百姓!
现在他被咬了,如果感染,年轻的生命就走到了终点。
有人忍不住哭起来,但还是有人足够理智清醒,拿了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声张,把他带回咱们司里看管起来,等确认他没有被感染之后,再做打算。”丰浩举面色凝重道。
“那万一他被感染了怎么办?”石建树也快要忍不住哭了。
“确认了他感染之后,我会亲自斩首。”丰浩举咬牙道。
他看向面庞清秀的青年,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开怀畅饮,相约要一起上阵杀敌,打得敌人屁滚尿流!
可是现在……
回到他们京畿安防司的驻地,丰浩举先是命人将那黑袍人用超级粗的铁链锁结实了,然后命石建树去审问他。
丰浩举本人,则陪着孙启南,在一间临时抽用的小房间里,看着他被粗壮的锁链锁住了全身,他忍不住眼眶湿了。
“孙老弟,我已经命人去请御医了,对不住,这件事儿我只能先不外传,但却不能不向陛下那边汇报。”丰浩举语气艰涩道。
“丰司长,您这样做是对的,如今尸毒还在可控范围内,如果不及时向上汇报,万一扩散开了,后果会严重到难以估量!”孙启南道。
此时,脖子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感觉自己的神志开始变得有一些模糊了,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芝芝。
这孩子最近被他娘给投喂的都长胖了一圈儿,自从他高中探花,又做了这个京畿安防司长史,那祖孙俩每天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掉!他还要养家,他的家里还有老的和小的,如果失去了他的庇护,她们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起芝芝,他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抓伤后,就是靠着芝芝念的一段驱邪咒 ,才能侥幸得以康复,并觉醒了文心枫叶。
可惜他刚才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异能,至少一天之内无法再使用文心来为自己祛毒了,而看看张有福发病的速度,他大概率撑不过一个时辰。
对了,芝芝!他现在还有最后的希望,那就是芝芝!
“丰大人,你能帮我个忙吗?”孙启南冷静下来之后开口道。
“你说!我必定帮你办到!”丰浩举道。
“请您现在悄悄走一趟我家,把家里的小侄女芝芝带过来,我有些事要交代她。”孙启南道。
丰浩举以为他这是要趁自己还没发作,安排好后事,忍不住悲从中来,扭过头去狠狠把眼泪擦干。
“好,我这就去。”丰浩举捏紧了拳头道。
他已经决定了,万一孙启南真的挂了,他就将他的家人接到自己家照顾,一老一少,花费不了太多,他还是能够养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