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泽命人在甲板铺上好看的彩带红布,上面放着一张黄花梨木鸳鸯纹八仙桌,摆放着芙蓉糕、桂花糖藕片等各色菜式,旁边放着一张小茶桌,放着冰种翡翠喜鹊报春茶具,里面泡着上等的万春银叶。
精美菜肴的中央放置了一大碗朴素的长寿面,仔细一看,面粗细不一,有的胖有的扁,长短不一与其他的菜肴格格不入。
这是炎泽早已准备好自己亲自跟章嬷嬷学做的长寿面,他学了好几天,没想到制面比拿刀剑还要难,这已经是他做得最好的面条。
想到唐言一会见到这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心里窘迫又有点期待。
他上前拿着汤勺搅拌了一下,生怕面稠了,想着唐言怎么去了那么久,一定是又不知道跑去哪玩了。
想到这命人去找唐言,他坐下泡了一壶茶,夕阳西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惬意。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王爷,小言不见了,只发现她在地上的荷包。”
这些声音仿佛打破长霄,炎泽的耳边响起剧烈的嗡鸣声,向来寂静平淡的眼眸里泛起了猛烈的波澜。
“啪啦”一声,价值数千两的冰种翡翠茶具被砸得稀巴烂。
众人跪下吓得瑟瑟发抖。
炎泽的眼眸透着强烈的杀气,声音嘶哑低沉:“找不到唐言,你们都得死。”
郭青郭紫还好,应了一声速速去寻找唐言,他们不相信,这条画舫上都是自己的人,还有侍卫在附近埋伏,为什么唐言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你。”炎泽指着跪在地上的纸鸢,纸鸢惊得哆嗦着脚上前,哪怕她跟着炎泽那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大的杀气。
“言儿怎么消失的。”
纸鸢立刻回答道:“刚刚奴婢下去找姑娘,发现姑娘不在茅厕叫上了其他人一起去了别的地方找,结果……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只在地上发现了姑娘的荷包。”
炎泽握着唐言贴身的槐花荷包,手不可控的颤抖,眼眶发红,红血丝蔓延了整个眼眶看起来扭曲骇人:“所以你们作为唐言的近身侍女为什么不跟在她身边?”
“来人,杖责二十。”炎泽嘶哑的声音蕴含着怒意,黑子赶紧将纸鸢北晴北雨三人拖下去,北晴北雨还在自责中,还没说话便被士兵用彩布堵住了嘴,黑子用难以察觉的幅度轻微摇头示意北晴她们不要出声。
王爷是真的怒了,这次的怒火如果一直没有找到唐言谁都会遭殃。
天逐渐蒙上了一层黑布,炎泽愣愣地望着桌上的那一碗长寿面。
他已经找了画舫的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唐言,他打杀了那么多下人都没有一丝信息,唐言不可能会失踪!脑海里还有一个残酷的想法萦绕,唐言是自己偷偷跑掉的!他努力地压制着这种想法,回想着各种细节,最后,他记得有一艘画舫靠的他的画舫很近,上面载歌载舞……
“王爷,有一个侍女失踪了!叫银杏,是我们新招来的侍女!”
炎泽听到此话提着无尘下了画舫,来报的阎罗军抬头一看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炎泽的眼睛如血般猩红,浅灰的眼眸转变成了妖异吓人的红色,玄色长袍手执无尘如杀神一般……
只看一眼,身经百战的阎罗军都不禁吓到。
阎罗王……原来王爷真的是阎罗王!
此时此刻,一间地下室里摆放着十数张长木板,边缘处连接着铁制的锁链,木板上捆绑着约么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脸上毫无血色,脸颊凹陷眼球凸出,瘦可见骨,她们的手臂上有一道血口上面插着一条管子,管子连着一个琉璃瓶子,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地下室里偶尔回荡着痛苦的呻吟,而有的少女早已不堪折磨气绝于木板上。
四周的墙上,挂着一块一块的淡黄的皮,还有一些像是人皮面具一般,可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都是生生割下来的真人皮!桌面上还放着用头骨制作的骨杯。
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响,一妖艳明媚的女子推开了门,扛着一个麻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的人儿放置在空木板上,锁好手铐脚铐不让其动弹。
女子吹弹可破的手指抚摸着唐言娇嫩富有弹性的脸庞,眼里无比的羡慕,朱唇皓齿轻启:“多么美丽不可方物的一张脸啊,我一见就想得到,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大费周章的将你拿来,我哪怕一分一秒都忍不住想要得到你的脸,实在是太美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苦很久了,只要有你的血有你的皮我很快就能取代你成为一个更完美的自己了。”
女子的笑声回荡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听起来如鬼魅一般骇人。
只见她将管子连接一个针头插到唐言的血管内,将唐言的血导入到琉璃瓶子内。随即在旁边布满药物的桌上,药盅里加入符纸、鸡血等恶心的东西捣鼓出一盅血红的液体,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手执一木棍在地上不停的画。
唐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后脑勺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眼前一片黑,眼皮沉重得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只能勉强的动了动。
她想抬起她的手臂她的脚,都像不受控制一般无法动弹。她的脑袋强忍着剧痛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被人从后面袭击,似乎是被人带走了,一路摇摇晃晃到了现在这个状况,她还听到一把声音,一把妖娆的声音令人觉得恶心。
她的鼻尖处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有腐尸的臭味,她附近一定有人,还有数种毒物的气味,几种味道混淆在一起强烈刺鼻,闻之欲呕。
唐言很想起来,她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地飘散,她用仅有的力气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她还不能死,她还得回去跟炎泽一起过生日。
她听到了嘶吼声、悲鸣声和求饶的声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些声音令她清醒了许多,她努力的挪动蔓延的剧烈绞痛的头部,清脆的落地声响起,唐言后脑勺的疼痛得以消失,她厚重的眼皮终于能够睁开。
下一刻……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见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