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临最近也没闲着找生计,自然也去过东西市,看到这间装饰还算不错,安了个大铁门的店铺,与对面那间有得一拼。
来来回回的客人都不敢进来买书画,那定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处有所古怪,万临自然也不敢进去,甚至没有真正看过这处一眼。
他看着招牌写了“乾墨居”三个大字,笔法刚劲有力,成熟老练。
“这是哪位高人题的字,竟如此浑厚。”万临赞叹道。
他想办法如何脱身,或许可以靠寻高人这个借口。
毕竟谁都不愿意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白晋看了他一眼,道:“万兄想学吗?”
“那是自然,”万临说道,“万某也算是习字多年,却未能如此高度。”
“那你在这干活,就教你。”白晋说罢,便往店内走去。
万林怔愣一下:“大师也在这处吗?”
白晋哭笑不得,站定台阶,回头看向他,淡淡说道:“没有大师,那字是我题的。”
万临呆了呆,白晋与他年龄相仿,又是武试入院,为何习字比他还要精通?
一阵挫败感涌入心头。
白晋进到店中,看着愣在了门外的万临似乎怅然若失的模样,道:“若是真想学,在下亦可教与万兄,大不可叹息。”
万临回过神,苦笑一声,也只好拾阶而上,进到店中。
白晋将店铺情况都交代了一遍,说道:“若是万兄愿意,这处笔墨纸砚可使用,万不需担心没有客人。”
白晋带着万临绕了店铺一圈,虽然这处地方并不宽敞,但屏风交错,空间便有些许复杂。
这下万临想推辞也无法推辞了,只好说道:“那在下便多谢公子了。”
白晋想了想,还是取了纸笔写了一份书契,各自画押,便也算完成了。
最后取了一把钥匙给万临,说道:“这处还有可能被东市的人打压,这处钥匙可锁大门以防有人强攻。”
“店铺后边还有一扇后门,较为隐秘;而下方也有一条隧道,一条通向另一处店铺,另一条通向西市掌权人萧飞那处的房屋。”白晋说道。
既然都知道这处容易受打压,那为何还要在这处买下一处店铺呢?万临不理解。
可以说是白晋看不惯,也能说对西市原主人的敬仰,还能说对文耀乾妻女怜悯;一件事的决定有时候不需要理由,但心中又似乎有许多理由,却又不怎么充分,重要的是自己顺心意罢了。
万临最后还是同意了,白晋也松了口气,看明月高挂,便往贾府回去。
之后的一个月,白晋便没有其他繁琐事情缠身,有了更多时间学习与修炼,乾墨居除了白晋遇见周宸那次便再没有人来捣乱,白晋猜测或许萧飞与他谈妥了,只是经营的那家店铺客人依旧稀少,还出现了几次之前买字为了羞辱林家的那位壮汉。
万临也不大愿意,只是想到白晋好歹给自己地方住,有生意还嫌寒碜,况且……他给的太多了。
万临满面愁容地写了字,那壮汉不以为意,拿到字后仔细看了遍,便放下碎银子离去了。
万临啊万临,为何如此志短啊……万临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暗道。
白晋每日前去书院学文习武,傍晚于后山受刘鬼的教导,修为愈发坚固,只是没有开启灵境。
洪清兄妹等人自然也发觉他们去后山的动静,但是后山被封锁住了,他们无法进入。
二皇子在三族与文府在城墙内外对峙之时便派出了自己最宠爱的大鹏去收集情报,那只异兽是皇室的大鹏后代,先天便具有智慧,分别服侍与各个皇子,而它们的双亲——那一雄一雌的大鹏则在当今皇帝身旁。
当听大鹏说道到黄爻训斥三族、揭三族老底之时,二皇子的眼睛似乎在发光,笑道:“好一个黄爻。”提笔写了几个字,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而侍从自然不会贸然询问。
那老者坐在一旁,微闭双眼,没有任何动作。
……
令白晋最感到疑惑的是鸢儿每天都会送信而来。一开始还只是在乐理上的询问,后边有时候会有一些自己的心事,或是好事,或是坏事,或是闲聊。
白晋倒也耐心,虽然全然没理解鸢儿隐藏在字句中的意思,但还是凭借自己理解回信。
而这时,白晋的措辞反而显得有些许幼稚,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何通过一封信件表达自己的情感,因而只知道她所思所想,而自己却难以以同样的手段进行回信。
白晋心思还是单纯,有时候认为说不清楚,最后竟然选择前往笙雅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书院的学生踏进这处花天酒地之处,径直穿过大楼望后方庭院前去。
鸢儿自然也是又开心却又羞涩,她不知道白晋到底是否明白她的意思,但见白晋每次都一脸淡定地与她谈话,终于确认白晋确实不懂这些事情,心中便又好气又好笑,看白晋离开之时都没有回头看自己,心中又有些许怅然。
但又有什么用,白晋全然不擅长接触世人,他只知道禁区生活时的礼仪,在城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后也只会较为拙劣地模仿,自己并没有完整的交际理解。
鸢儿气鼓鼓地嘟着嘴,看白晋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终究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白晋自然知道鸢儿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哪处不够体面,腿脚的运动反而更加僵硬。
在住下贾府十几天后,笙雅阁寄了封信给白晋,大致意思是公子找到了生计,至少不愁吃住,镜霜楼那处的书契便算解约了。
白晋的白马也带到了贾府这处。
贾云对白晋一直住在自己家中倒也没什么意见,贾夫人有时还看到白晋在伙房做饭,也有些欣赏这位少年。
有一日见到远处七彩霞光映天,直冲云霄,也不知是何物,只知道之后文府与江东三家各自派人前去。
除此之外,白晋除了每天被刘鬼体内战场那飘忽不定的威压伤到吐血外,一切顺利。
在城中待了近把月,自己体内的灵境也浸染得光滑剔透,光芒柔和,是时候破境了。
白晋想起之前那位教授教学破开灵境,一个月后,在所有学生都开启灵境学其他阶段的功法之时,自己依旧在教授的面前,可谓是进展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教授看着白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说他愚钝,他也见识过白晋拳法;说他聪慧,连神藏都没开启还能叫聪慧?又也不能说资质一般。
这让教授很为难。
白晋想起这一个月教授看他之时那变幻不定的脸色,倒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