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显得有限,单珠开始实践未能完成的规划。
清江樱花遍开的时候,他缠着程航东要去看,程总却兴趣缺缺,只在乎当天的温泉酒店。
学校里又办了青年节的晚会,单珠代表现在的轮滑社做了轮舞表演。程航东坐在观众席里看了须臾,晚上扯散了他为节目准备的细辫长发。
拍毕业照的时候,单珠第一次穿上学士服。程航东穿着硕士服,也在毕业时,但没和他留下合照。
这些日子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外物,每次进屋的第一件事,都是把单珠堵住了亲吻。不断地索求、放纵,自虐式的和他一遍遍重复性|事。
在酒店、在公寓、在帕萨特上、荒郊野岭,或是任何有机会的地方。程航东都不愿意放过,也不想听单珠多话,只要他的身体表达。
身体很诚实,让他能够不断确认到,他们是相爱着的。
这段感情跨越了性别、民族、地域、信仰,没有第三者、没有家长反对、没有争吵,比任何感情都要完美。
可是,却要在夏季分开。
……
蓉城骄阳似火,毕业生的宿舍搬空了。
程航东开着车,把单珠和他的行礼都送到了客运站。因为他的家乡还没开通火车,想回去只能坐十多个小时的大巴车。
“阿哥……”单珠在客运站门口抱住了程航东,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不舍地说,“等我。”
“都是汗。”程航东嫌弃地用手扑风,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等他抱够了,车都快开了。
单珠拖着箱子走到安检的地方,再次回头,发现程航东还在望着他。
平静似水的目光里暗藏了深渊,好似有蛟龙翻波,程航东只是把一切情绪都压下了。
“程航,你可以向着你的航程,去当无脚的飞鸟了。”单珠说,“就像我放生的鞑靼马,在阿加弄洼的山谷尽情跑。而我不会觉得天塌了,哭着追你了。”
程航东听到安检员的催促,用嘴做了一个口型。
程总说:“快滚吧。”
单珠滚了,回到雪域的大巴车上。
程航在客运站外面站着,抽完了一根烟,下午还有项目会议,他不能迟到。
许久没有回他信息的天使投资人程先生给他发来了邮件,询问公司的经营状况。
程航东把财务分配大致说了一遍,程先生表示赞许。
“如果今年营收增长超过50,我会考虑再次投资。”
程航东轻敲出一行字,回答道:“程先生,您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星辰轮上旅拍永远记得您最初的投资,以后公司走上正轨,会在股东里加上您的名字。”
程先生还是没有透露身份。
单珠走后,偶尔会在朋友圈发一些山水视频,都是极美的景致。
程航东几次看见天空盘飞的雄鹰,以前走318线他都未曾注意到。草原上的汉子总喜欢说他们是自在的鹰,原来是这个意思。
高原的天空很开阔,土地很贫瘠。
挺好的,建设家乡,而不是摆脱贫困的家乡。
程航东这样想便觉得好受一些,彼此都有自己的坚持,他逐渐不再责怪单珠了。
秋天里,公司又得到一笔资金。只是这次并非来自程先生的天使投资,而是某个富二代学成归来了。
吴迎龙扛着长枪短炮,全是进口设备,要当公司的最大股东。还要做旅拍项目的领队,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既喜欢冒险、又热爱拍摄。
吴迎龙把漂亮国学到的经营模式带到公司,为星辰旅拍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们开始承接新人婚纱、蜜月旅拍,目的地也逐渐从巴蜀范围拓展到祖国的天南海北,真的成了造梦者。
程航东的另一个合伙人专注于代理业务,公司运转如火如荼,由于市场空缺,逐渐成为了西南片区最大的代理。
程航东开始想,利用现有客户流量,做自己的极限品牌,已经准备好了出国考察。
他们在旅拍的路途中鉴证了很多人的青春、友谊、爱情,无论圈外的、还是圈内的。
三亚海边,白盐似的细沙滩涂上,吴迎龙穿着沙滩裤,晒着日光浴,忽然说:
“东啊,祖国壮丽的景致那么多。连大疆我们都开拓了线路,为什么你就是没开318线呢?”
“此生必驾318”,是很多自驾游旅人会贴在车身上的标语。
祖国西部有壮丽的高原风光,圣洁神秘的雪山白塔,都是旅拍的好去处。
已经有不少客户问过了,期待他们能够开通318线的旅途。
程航东以“公路弯道多”、“安全系数低”等等合情合理的理由拒绝了。
实际上,大疆更远,也有许多路况并不完美的地方,开车就行了,又不是全程轮滑。
吴迎龙知道,318留了程航东太多青春的回忆。一到那条线路,他就会想起那个人,所以故意这样问。
“去也可以,只是没必要在世界高城停留,以免客户高反,影响体验。”程航东淡然地说,“你要是想拍的话,回去自己做规划,拿给我批就行了。”
“呸,还真拿上程总的架子了。”吴迎龙翻了一个面,瓮声说,“你不去找他,等着他来找你。这都一年了等出啥了,还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