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东让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爱情并非只有相守这一种,我见过太多人走进婚姻,在柴米油盐里逐渐和对方疏远了心的距离。其实我爸妈就是很好的例子,爸爸一年四季奔波在外,妈妈安定着,但他们从来没有因为聚少离多而淡漠了感情……”
程航东或是想说——我们也可以像我的父母一样,虽然不会一直呆在一起,但彼此都有牵挂,我随时能够来找你。
我记得你的家,你的屋子。现在通讯那么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和你视频,分享旅途里的所见所闻。
他想说,他想爱,可是手掌心里多了一滴温热的眼泪。
单珠什么也没回答,快速吻住了程航东,把那滴眼泪略过了。
程航东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康巴汉子不是随性潇洒的吗?不是根本不会哭的吗?他到底在哭什么?
单珠喝了一点酒,做某些事没完没了。
两年的成长使得他变沉默了许多,不像十八岁时那样,每天都在笑,在程航东耳旁吵个没完。
程航东在黑暗里去看他的面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分开的时候抱着他,说:“从下一个假期开始,哥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吧。”
“蓉城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单珠靠着程航东,低声说,“阿哥都在准备路演了,还有时间吗?”
“创业也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暑假你要去广州比赛,我们就带着轮滑南下。”程航东已经在心里勾勒出了华夏地图,“一起去吧,我想把有限的时间拓宽。”
“我想把短暂的夜的加深。”单珠说着,并且这样做了。
这个夏季有全国大学生自由式轮滑联赛,程航东给他报了名,已经通过了省内预选。
其实在半年前,单珠就够资格参加。但程航东怕他来到赛场自信遭到打击,所以并没有报名。
自从跟腱受伤以后,程航东再也没有参加赛事。
单珠好像取代了他在联盟里的知名度,像一匹黑马闯入大众视线,忽然就搏出了去全国联赛的资格。
吴迎龙毕业后,程航东成为了他唯一的教练。
单珠没有战队背景,也很少在联盟里训练。只有出活动的时候偶尔和别人交流,便显得进步飞速,被称为天才。
实际上每一个等级的跃升,每一次完美的漂移,都历经了无数重复的刻苦训练。摔跤早已成了常事,却从没懈怠过。
直到两人站在蓉城机场,准备飞广东的那一刻,单珠膝盖都还是青的,带着淤伤。
程航东提着两人的轮滑鞋,准备过安检,忽然发现今天的单珠跟得特别紧,生怕把他丢了一样。
“第一次坐飞机?”东哥问道。
单珠隔着安检门,轻声说:“跟着哥,有太多第一次了。”
程航东脸蓦的红了,安检员摸到他身上揣了一个拆卸轮滑的神器扳手。
这种扳手比起普通六角扳手有更多金属部分,也长出来许多。
安检员说:“这是什么?不能带上飞机。”
“早晨紧过鞋子,忘了放行李箱里办托运了。”程航东尴尬地交出了长相奇怪的扳手。
单珠隔空说道:“到了那边再买一个吧,比赛场地也应该有。”
扳手神器被扣了下来,两人这才得以通过,等待飞机。
程航东刻意给单珠定了靠窗的位置,方便他拍照用手机记录。自己却拿着手机拍单珠的样子,录了一段volg。
“这是单增第一次坐上飞机,第一次去外省,也是第一次参加自由式轮滑赛事。”
镜头转到膝盖上,拍着上面留下的伤,程航东继续说:
“这个伤可不是我留的,是他自己逞强摔的。如果比赛里还不自量力,我就让他伤上加伤。”
单珠听到了,不满地回过头,脸颊出现在屏幕里。
他狡黠地说:“阿哥拍视频总是这么狂,昨晚带伤的是我,求饶的是他。”
程航东赶紧捂住他的嘴,镜头一阵乱晃,被迫关闭。
单珠被程航东的手盖住了,就用嘴去亲吻他的手心,又把东哥痒得放开。
“阿哥总拍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手机还装得下吗?”
“装不下就转到电脑上继续装咯。”程航东搓着手说,“时间流逝,记忆是会淡去的。我的日记你就扣着不肯给我,视频嘛……帮我记着。”
飞机起飞时,单珠没体会过失重的感觉,忽然老老实实,紧紧握住了程航东的手。
“没出息。”程航东虽然嘴上骂着,却与他十指交握,拉到了自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