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田雄被围困在“四个大汉”中间,脊背几乎抵着墙根了,手里还抓着手机。
程航东没有先质问他,而是听吴迎龙告状似的啰啰嗦嗦说了很多。
“你走过后我还没回到座位就被苏曼拦住了,还好她多长了个心眼,问了一下自己的朋友。”
“苏曼的朋友也在魏磊的那个群里面,回了个黑人问号脸,说单珠不在群里,怎么可能发照片。”
“关键是,苏曼朋友发来的截图上,那个枣红马的头像备注是田雄。”
“我觉得不对啊,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这小子开小号,玩儿我们呢!”
田雄被当面戳穿了,刚才已经和吴迎龙争论了好一阵,丝毫没表现出心虚。
他紧紧捏着手机,一副立正挨打的样子说:“东哥,我转发照片的时候发错了,造成严重后果。一时鬼迷心窍不敢承认,就栽给了单珠。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航东还没发话呢,吴迎龙气愤地说:
“你这话说给鬼听吧!我就奇了怪了,平常你分明也和我们玩的不好,去旅行的都是大二大三的,你怎么在最后一天忽然报名跟我们去了呢?”
田雄退了半步说:“龙哥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我那照片是发给朋友的,被魏磊看见并非我的本意。”
吴迎龙:“发给朋友,为什么不发有自己的?”
田雄急速说道:“我炫耀我摄影技术不行啊?”
程航东见场面僵持了,路过的人也纷纷侧目,反而劝起了吴迎龙:
“龙哥,你下午的时候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无意的处理,怎么现在非要刨根问底了?”
田雄连连点头,却听吴迎龙说:“轮滑社容不下这种和魏磊串起来玩心计的人,程航东你别帮他说话!”
“无论是不是有意的。”程航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轮滑社也容不下自己不敢担责任,就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人。”
听到这里,田雄彻底泄了气。
他想去当出旗手,却不被魏磊重视。特意加入了西部之旅,就是想拿到诬陷程航东的一手证据,讨好魏队。
没想到魏磊拿了照片,却依然不给他加入国旗班的机会。
田雄自己不敢担责任,看了一圈一起去玩的人,都是大二大三的,和两位社长熟悉,唯有单珠似乎跟吴迎龙有过节,所以才栽赃到了他身上。
没想到龙哥并不是个公报私仇的人,一点都没帮他说话。反而追究到底,把他揪了出来。
刚才的那一瞬间,田雄还以为自己只要咬死了不是故意的,就会获得社长的原谅。
没想到程航东虽然没发火,却给出了这样的通牒。
言下之意,让他退出轮滑社。
“所以呢?”田雄闷着头说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单珠的那个朋友华尔沃,即使什么表情都不做,看起来也像个打手。
田雄以为自己会吃点皮肉之苦,已经在瞅着逃跑方向了。
程航东却摁住他的肩膀,和声说:“不会把你怎样,只是从此以后,无法和你交朋友而已。田雄,好自为之吧,以后不能一起玩轮滑了。”
说完这话,程航东左边搭着单珠,右手搭着吴迎龙,带着他们转了身,朝长街上走去。
龙哥颇为诧异,他所认识的程航东向来是暴躁易怒的,今天竟然特别冷静理智。
“你那副表情干什么,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吃夜宵吗?”程航东撞了撞吴迎龙,“毛鑫说得对,我以前的处事方式确实有问题,今后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激化矛盾了。”
他顿了顿,又收紧了箍着单珠的手臂:“更何况,这麻烦波及到了身边在意的人身上。还好没有造成更深的误会。”
“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奇怪怪。”吴迎龙不舒服地扭了一下,“还有单珠旁边那个大哥是谁,介绍一下。”
程航东心情其实不错,他对田雄连点朋友感情都没有,丝毫不觉得受了背叛。
最关键的是,通过这场误会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想法,答应了单珠,所以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华尔沃在几个人的最左边,歪头向吴迎龙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华沃,单珠的室友。大一,不是大哥。”
吴迎龙也把头探出来,看了半晌忽然说:“你长得真好看,就像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创造亚当》里面的青年亚当一样。”
程航东怔了一下,心想吴迎龙不是看上对方了吧。
华尔沃长得特别有力量感是没错,但龙哥喜欢米开朗琪罗的画作,用壁画来形容一个人,已经是属于他的最高赞美了。
单珠的朋友不懂西斯廷大教堂,“嘿嘿”憨笑了两声,就好好走着了。
吴迎龙隔着程航东戳了戳单珠:“你这个朋友,对轮滑感兴趣吗?”
单珠摇了摇头说:“他对唱歌比较感兴趣,是香格里拉酒吧的驻唱歌手。我偶尔也会去唱两首。”
“喔,还会唱歌啊。”吴迎龙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这家烧烤店不错,今晚我请客!”
……
……
程航东从宿醉中醒来,昨晚吃夜宵时,龙哥喝嗨了,只用了一小时就和华尔沃称兄道弟。
他们喝到门禁前才回学校,程航东埋在宿舍被子里就睡了,此刻手机震个不停,有谁在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