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一阵酥感爬过,程航东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单珠就放开了。
好像刚才那一刻不曾存在。
“单增桑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程航东忍不了,无法接受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他早已不是玩弄感情的年纪,也不是青涩懵懂的十几岁少年。
有意无意的撩拨让人心动,界于情爱与朋友之间的感情,更是像没有冒出土面的春笋,膈得人难受。
耳畔似乎还留着单珠嘴唇的温度,手也已经被暖过了。
程航东双手插兜,在镜面似的湖边回过头来,却见单珠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着,喑哑地开口说——
“对不起,我没忍住……”
程航东几番在心里咀嚼这句话,什么叫做没忍住?
是忍不住自然而然的原始冲动,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厚的感情突破防线?
可是现在的他们才正式相识不到一个月啊,哪来的什么需要隐忍的感情?
程航东剖析了一下自我,觉得他所产生的譬如同情、爱怜的感受都是正当的。而那些心跳的感觉,无一不来自单珠过分亲密的举动。
东哥这次却没吃他那套,也没有听到他道歉就算了。
程航东走过去两步,踏到了实地上,心肠冷硬下来,用教育般的语调说:
“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
无可否认,程航东是轮滑男神,有着清爽俊朗的外貌,和完美的身高。
他不软萌也不娇弱,浑身上下不带一丝媚气,骨子里也硬朗且阳刚。
单珠方才就军姿一样站着,双手垂在两侧,紧紧贴着裤缝。
他最近跟着程航东学顺了的汉语,瞬间又磕巴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瞎。看得见你是男人。”
山间夜风吹来,湖边清冷。
圆润的月在银辉中露了个头,程航东静静与他对峙着,许久才摊手说:
“我什么都玩惯了,又喜欢冒险,我是无所谓。但请你想明白你做的,是不是你要的。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就做琐事耽误自己,你该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学有所成上。”
湖滩宽阔,一道小浪打了过来,把程航东的鞋底润湿了。
他见单珠思索着不回答,便朝侧旁返回露营地的路上走,也没管对方跟没跟。
身后传来灌木倒伏的声音,单珠三两步追上来,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字一顿说:“关于你的,都不是琐事。”
程航东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说:“等你长大了,就会发现身旁的人皆是过客,当下认为重要的,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终究要实现的是自我价值,而非沉溺于情感纠葛。”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程航东从未耽于任何一段感情。
他眼底只装着梦想、轮滑、将来,而身旁的朋友分分合合,也不断印证着他的价值观。
月色被头顶的树荫遮蔽,黑暗里滋生着不断泛起的涟漪。
单珠觉得这种涟漪堆叠在一起,好像形成了洪峰一般的巨浪,如果今天就这样回去,他将和程航东回归疏远。
“程航!”
单珠在后面喊他的名字,程航东闻声一顿,却没回头。
“改名了,不叫那个了,别乱喊。”
话音未落,他的肩膀被捉住,单珠没收力道,蛮横地把他掰正,双手都掌住了他的肩。
“我说过无数次我不小了,程航你听清楚,我不是那年的小孩,明白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