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珠乖乖躺在自己的枕头上，洗得香喷喷的，人畜无害地抬眼说：“哥，你那边我已经给你暖好了。”
程航东：“……”
虽然是十月，高原上已经很冷了。
酒店的空调似乎不怎么给力，毕竟大家都是学生，经费有限，也没定高端一点的房间。
洗澡间带来的热气一飘散，程航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跳过去拱进床铺里面，发现果然留着单珠的余温，那小子像一头小鹿一样，远远瞧着他。
“听说是哥主动调整房间，要和我住一起……我开心了好久。”
程航东蜷着身子：“你听谁说的？”
“苏学姐告诉我的呀，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别让你感冒了，毕竟我们当中就你和龙哥有驾照。”
程航东见单珠气定神闲，还露着半个肩膀，忍不住想靠近一点。
“你就不冷的吗？”
“这算什么冷？”单珠关掉灯，埋进了被子里，“高原寒季太长，我们都冷习惯了。所以，没关系的……”
手机震动了几下，几个人的旅行小群里在互道晚安。
第二天还要早起去景点，单珠蜷在了床边上，程航东也闭了眼睡觉。
他又做梦了……
草野之间遍布坑洞，被土拨鼠打空了。
程航东背着破包，前面走着小单珠，还提着他的轮滑鞋。
“我带你去隔壁村老医生那里看看。”
单珠走得很稳当，程航东却脚步虚浮。他已经许久没有进食，头脑沉重昏沉，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着身体。
“和你睡了两天，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是不让你休息，我们真的没吃的了。”
单珠忽然停了下来，他看见前方的坑里钻出一只土拨鼠，直愣愣伫立在原野上，望着一坨黑影。
程航东喉咙里干涸，说不出话。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坨黑影是一头小牦牛。
那是单珠的牛，在夜里陷进了土拨鼠打空的草皮。挣扎很久也没能出来，反而半身都埋在了土里。
小牦牛已经力竭了，少年单珠跑动起来，一边还对后面说：“来帮帮我啊！”
程航东跑不动，他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
眼前似乎有点血色，使得布景光泽暗淡，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好歹想清楚了，现在要先救小牦牛出来。
牦牛细弱地叫着，单珠拉住了它的两只前蹄。
程航东没什么力气，埋着身子抱住那头小牦牛的脖颈，随着力道把它往外拔。
牦牛看着不大，却很沉重。
程航东紧紧抱着小牦牛的身子，稀里糊涂地用劲，感受到它皮毛上暖和的温度，他从来没有和一只动物这样亲近过。
可是随着用力，头颅里像是再次出血了。程航东感到摔到的地方一热，再次昏沉起来，反而伏在了牦牛背上。
手机闹铃响起，是一首轮舞音乐，惊醒了程航东。
他发现自己将单珠挤到了最边上，还把人紧紧抱着，力气大得能用胸膛感受到单珠后背起伏的弧度。
这小子似乎早就醒了，背对着他，转头都十分艰难。
单珠弱弱地问道：“哥……汉族男生，会抱着自己的朋友睡觉吗？”
他顿了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难为情地说：“哥，你别戳着我……”
程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