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东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自己正在带着新生训练,明德楼前的场地越来越小、越来越窄。
校园像一个光球般极速收缩,水泥地面化为草原,远方的树木变成雪山,他却热得可怕。
随着梦境转换,时空全都扭曲。轮滑社和国旗班的同学不见了,整个狭窄的天地间唯独剩下了他和单珠。
他们裹在同一件羊羔绒袍子里,单珠的手臂紧紧锁着程航东,皮肤挨蹭着皮肤。
袍子外是冷冽高寒,羊绒里是落花暮春。两个人汲取着彼此的温度,对抗天地的寂寥。
闷热感受带来汗湿,遥远雪原反射出朦胧光辉,程航东感觉自己要被闷死了。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综合大学大一新生237宿舍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程航东发现自己确实被挤着,一米宽的单人床上铺,挤着两个大男人,他竟然和才认识的单珠学弟面对面睡在一起!
程航东睡觉没有睡相,所以单珠尽量让着他。而此刻,东哥脑子里惊炸,在慌乱的推拒中,竟然让学弟越过低矮床栏,从上铺摔到了地上!
“咚!”
一米九的单珠同学砸在地面,整栋楼都惊醒了。
他迅速冷静下来,刚才是右肩膀着地的,于是赶紧用左手检查自己最痛地方的伤势。
室友们纷纷凑了过来,扶的扶、问的问。
程航东后背贴在墙根,人还在上铺,光影迅速回归,发现相拥的不过是一个梦境。
他完好无损地坐在大一新生宿舍里,另外三个学弟也都在。才想起昨晚喝得烂醉,还对单珠生气。
是单珠,把他从乱哄哄的后街带了回来。
他在路上睡着了,于是单珠把他扛回寝室,收留了他。
程航东脑子里飞速转动,先是觉得羞囧丢人,而后又暗叹梦境的荒谬。
他没空想魏磊的那点破事儿了。
程航东朝下一望,单珠捂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赶忙踩着楼梯下床,却听在别人关切的声音里,学弟淡定低沉的嗓音在说:“没事,只是脱臼了。”
没事,只是脱臼了?
没事?!
程航东差点没站稳,宿醉后的头疼让他难受。心里转瞬自责起来,拨开众人蹲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背你去医务室!”
几个室友纷纷侧目,其中一人望着程航东说:“你,背得动吗?”
东哥有那个自信,当即就要把单珠往背上弄去。
“又不是脚脱臼了,只是肩膀。以前脱过。”单珠异常坚强地忍痛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手臂说,“学长还在生我气呢,我自己去接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