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
我要过他们毫厘的回报吗!
他们呢!”那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好像要把整颗心里面所有的愤懑与憎恨都吼出来。男子像发疯一样双手握着大刀不断对着四周胡乱挥舞着,好像那每一家每一户的面孔就出现在那里一样。
忽然,男子停了下来,愤怒的表情骤然褪去,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微笑:“还好,还好…是刑天大人让我看清了他们的本质。
那日,刑天大人路过此地,这地方小,人口也不多,本不能得到刑天大人的赏识,但还好,这里与一处断壁绝渊相邻。
由于这断壁绝渊的位置难以察觉,死于其内的过路人与野兽数不胜数,刑天大人偶然感应到其内后天煞气初成,故而才屈尊来到这个小镇子。
堕魔窟之人来到一个地方从来不藏着掖着,刑天大人大大方方的用煞气包围整座城市,我虽然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但我也是君坎阁的弟子,我立刻便让村中所有居民都躲于我家之中,一人持剑于门口处挡着。
但我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刑天大人?最终我被刑天大人死死的抓着咽喉,但这时,他看到了躲于我身后的村民们,他便在我耳边低语,时至今日,那副画面依旧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看来你在村中威望很高,你的村民都很敬重你吧?”
“你要干什么?他们只是些无辜的村民,你要杀便杀我一人,放了他们!”
“嗯看来你也很看重他们,不如我同你打一个赌,只要你赌赢了,我不仅放了你,还会放了你的全部村民,如何?”
我听后当然不信,但我也害怕啊,我也不想死,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能抓住这一个机会:“什么赌?”
“哈哈哈哈!我待会会同你的好村民说,但凡有一个人胆敢出来救你的,我便会饶了你,只要在我掐死你之前,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全部人。
但是,要是没有人站出来,我就要活活把你折磨至死,但当然了,我还是会放了你的村民,如何?”
“好,我赌!”
刑天闻言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哈哈哈大笑,然后右手用力掐着我的咽喉,让我无法说话…
那人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跪了下去,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你们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受尽了非人的折磨,那我当时受到的折磨岂止是他们的千万倍。
他们能死!那是他们走运!
我当时想死都死不了,每一次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我终于要死的时候,他体内便会涌出许多煞气钻进我的体内,改造我的身体的同时也在修复着我的身体。
受尽折磨,这个词我第一次有如此真实的体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死了又活多少次,我费尽全力才把头转了过去,我无法发出声音,咽喉里发出嘶嘶的声响,眼神近乎哀求的看着他们,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有一个人站出来,我们就都能活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那些平日里受尽我恩惠的好村民,哈哈哈哈,好村民啊!
他们都不敢站出来,只是死死的躲在房间里,我的房间里!甚至在看到我转过头去之后,他们还好像吓了一跳,好像我也变成了一个恶魔,堕魔窟的疯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那些平日里敬重我,爱戴我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我!哈…哈…哈…”
“之后,刑天大人将我抓至那处绝渊的谷底,在之后的十八天里,日日对我施以极刑,在我即将濒死的时候将谷底的后天煞气源源不断的灌注进我的身体里。
日日夜夜,毫不停息,但我并不害怕,甚至感觉不到痛苦,我的身体的痛苦抵不上我心里深深的恨意!
那些人躲在暗处的身影,每一个人的脸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村头的萧大娘,村尾的霍大爷,他们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十八天过后,我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我恳求刑天大人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刑天大人感念我意志坚定,便将一缕刑天之力注入我的身体,我瞬间吸收了谷底几乎所有的后天之煞,成就如今的修为,哈哈哈哈哈!苦苦修炼十年,抵不上那十八天!”
佰剑看着眼前这人歇斯里地的模样,人活着,心却死了,佰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感伤,他看着旁边大坑里的尸体穿着大红色的衣袍,衣角仍有一点白色。
这红衣竟然是用一个人的鲜血活活染红的。旁边的三具尸体全身赤裸,被倒挂绑在一根木桩之上,被一把钝得生锈的锯子硬生生割成两半。
佰剑看着那些村民,突然想起在阴关中被火烧死的娘亲和被硬生生抛弃的老丈,那群人也是这样躲在黑暗中,眼神闪躲,一辈子躲在黑暗里面活着…
佰剑突然眼神坚定,两只眼睛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正视着那个人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决定,我也有自己的决定。我记得我自己的决定,我就必须贯彻到底。
哪怕有再多的艰难险阻,哪怕路上发生了让我不断犹豫的事情,我记得我的决定,我不会绕弯,也不懂怎么绕弯,我只知道直直的往前面走去。
不要让其他东西挡住你前进的步伐,也不要让其他东西充满你的身体让你忘记自己的本心,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你还记得你在村中生活的安宁吗?”
那人听完佰剑的话,脸色变化一下,似乎回忆起了在村中生活的日子,露出追忆的神色,又似乎回忆起一张张微笑着的脸孔,脸上露出幸福的光芒。
突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突然整个人癫狂一般用刀把自己的头给砍掉了,鲜血不断从咽喉冒出,甚至喷出一长段的距离落到了佰剑他们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