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灵气浓郁得出乎子文舟的意料。来此之时他以为跨入了某个隐世大宗的宗门之地。
修行之道艰难,灵气充裕之地难得。而此处便是比之名川也不逊色,该是许多修士趋之若鹜之地。可镇里他却没有发现一个修行之士。
如今世界,这般宝地也看不上了吗?
子文舟怀着疑惑走在街上。
花柳街,出云镇最繁华的街道。街道宽阔,可并排四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挂了一排大红灯笼的酒楼门口,招客的小二正卖力吆喝。裁缝铺里,几个身姿姣好的妇人挑选着五颜六色的绸布。卖餐点,卖兽皮各种各样的地摊更是排了一行。
此时已是九月深秋,起风掠过,带有凉意。但街上行人攒动,叫卖声络绎不绝,并没因此减了几分热闹。
子文舟避开人群走进一个小巷,顿时喧闹声退潮般抛至身后,如同来到一处隔音密室。
一墙之隔,便是两界。
此处没有一丝修行气息,完全是一处市井之地。在街上走了这么久的他认同了黑猫的话。但这着实令他费解。
“少侠,算卦吗?”
这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巷墙体影子里摆放着一个算命的摊子,一个年老的道士坐在摊子后面,旁边立着一高高的幡子,上写着“算心”二字。他是如此苍老,语气也是不急不缓。一身宽松灰色的道袍让他整个佝偻的身子仿佛都融进了黑暗里。
他不出声,或许没人能够发现他。
子文舟也是吃了一惊。他看向老道,摇头表示不需要,问道:“老人家,你怎么将摊位摆在这里?”摆摊不去闹市,却在这种偏僻之地,甚是奇特。
“咳,咳”老道清咳两声,一双浑浊的双眼仿佛看不清东西:“我喜欢清静,外面太吵闹。少侠真的不算卦吗?”
“不用。”子文舟岔开话题道:“老人家,你这幡子怎么写算心呢?不是算命吗?”不说修行之道本不信命。他即使想算,身上也拿不出一文算资。
“少年既然不算卦,那还是早点离开此地吧。”老道士用一只干瘪的手颤巍巍地抚平一张卦纸,语气依旧不缓不慢:“至于你的问题?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你说何人会来算命?”
子文舟心疑,为何要叫他离开此地,不过他未说出口,而是对老道士的问题回了句:
“大概是心智不坚之人。”
“是啊,一个人来算命时多是面临自己难以抉择之事。自我内心不坚定。去祈求于上苍,如何能成?而世事无常,又有谁能参透未来?老道我只是算出他们最想要的答案,与其说是算命,不如说是算他们的心。不过只有这样,我倒才活得滋润。所求之人对了便扬我名,错了他们自知己事难成,倒不怪我。”
“我不过推了他们一把”
子文舟哑然失笑,此间事谁又说得清?他淡淡道:“诸天万事,讲究谋而后动,但不是畏而不前。如果想做,那就行动便好。事在人为,许多时候,一件事却缺的不是成功的能力,而是一种勇气,直面失败的勇气。”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修行之途,没有果敢,没有自我的决断,又如何开辟属于自己的大道,成就一番志向。畏怯懦弱,连自己都不信任之人,终归只会安于一隅,碌碌无为。说完,他打了招呼,便转身要离去。
“好!”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臂。
“少侠有几分心气,似乎不是本地人?”
子文舟转头,只见老道士已经来到身后。那一张满是褶皱的脸,面色红润,充斥着一种枯木逢春的生机与活力。
子文舟侧身收回被抓住的手臂,警惕道:“刚来不久。”
“是要住一段时间?这里的风景挺好啊。”老道士笑着,仿佛在和熟人聊家常。
“不错。”子文舟答道。
老道士将手伸进怀里。这一动作惊得子文舟差点立马抽身退远。无怪他多疑,只是这老人行事太过诡异。
但老道士只是从身上掏出一只瑞兽模样的玉佩递给他。
“小伙子,有缘便收下吧。若是无事,还是早些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