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燕王到——”
赫连煜背脊挺直，神情严肃，眉眼微皱，慢慢走到御书房，先是看到赫连昊天在慢慢喝茶，手中捧着一本书，后看到赫连烨在龙案前，批阅奏章，看到他先随和道：“四弟你来了。”
赫连煜竟是一个眼神都未给，只当未听到，对着赫连昊天下跪道：“臣，赫连煜见过皇帝陛下。”
臣？皇帝陛下？赫连昊天咬牙不留情面地将杯子砸向赫连煜，温热的茶水顺着赫连煜的脸留向衣服，额头亦是伤了个小小口子，挂了彩。
一时间赫连煜显得有些狼狈。
赫连昊天气得真想把他砸死，父子不似父子，是仇人，咬牙道：“你，你给我滚！”
赫连煜面无表情，起身道：“是！臣告退。”
赫连昊天：“既是臣子，这赫连姓氏我看你也别要了。”
若是两年前他定会沉默不说话，但现在，虽说还未布局好，但他不想忍，出声道：“好！自此我姓周。”
赫连昊天又砸出了个水壶。茶叶泼了赫连煜一身，比之刚才更狼狈了些。
仇人啊，真真是仇人啊，赫连昊天心气不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父子两四目相对，赫连昊天咬牙，倒是赫连煜半点表情也未露，仍肃着一张脸。
赫连昊天看到了赫连煜眼中的坚定，好啊，他皇家血脉都不稀罕，好，真的好，不想要就别要，沉声道：“来人，拟旨。”
边上老太监忙上来劝道：“皇上冷静啊。”
赫连烨立即上前跪下道：“父皇，四弟定是死了王妃，脑袋还未清醒。”
赫连煜内心冷哼。
赫连昊天看了看一身素缟的赫连煜，几年未见竟是隐忍都不做了，是为何？
莫不是他高估了这个自己亲教的第四子。还是有了与他抗衡的能力了。不可能，才出去两年时间，怎可能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有与他抗衡的能力。
一时间赫连昊天竟是认为这个儿子开始自我放逐，皇位，亲人什么都不要了。心生了丝丝愧疚。
赫连昊天：“看在你死了王妃的份上，朕就当从未听过，滚！”
赫连煜掸了掸衣袍，大步走出御书房。
父子俩两年多未见，见面不超三句话，叫人唏嘘。
一间门房锁死的废弃宫殿，赫连煜翻身而入，入目的是杂草丛生，织网漫天的景象，萧条，凄凉，一丝人气都无。更显得鬼气森森。
赫连煜慢慢走近，坐在积满了灰的庭院里，这是小时经常和母妃坐在一起的地方。静默半天，睹物思人道：“母妃，儿臣来看你了。”脑中一个温婉女子的身影似在对他微笑。
赫连煜：“母妃，煜儿很想你……”眼眶微红，脑中的身影似乎将他搂进怀里，轻拍他的后背。
赫连煜：“母妃，煜儿在外没有丢您和外祖的脸，勤勤恳恳，强大自己，终有一天儿臣会回来血债血偿…”脑中的身影定会劝说道：“煜儿，莫要忘记祖训。”
赫连煜摇了摇头，道：“母妃祖训煜儿一直都记着。”他没忘周家的祖训，正直，勇敢，善良。
“不说了，母妃煜儿跟你说些开心的事。”
脑中的身影点了点头。
“煜儿遇到一个女子，很是与众不同，你不用担心煜儿孤独终老了。”脑中的身影露出了笑容。
“城门下，煜儿第一次见她奋不顾身的去救一个陌生孩子，煜儿便想这个女子真傻。可这样的傻女子，母妃定会欢喜。”
“第二次，她听到她唱歌很是好听，只不过说的话太过大胆，你知她说什么，她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子遍地是。那时儿臣便想这个女子大是不会将任何男子放在眼里。”
“儿臣故意欺负她，她却性子倔，不肯认输。儿臣胃疼她说儿臣想英年早逝，硬是做主替儿臣拟了药膳。儿臣燕王的身份她竟也看不上，想着用计偷偷逃跑，好在找到了。”
“她会弹琴，会唱歌，若是母妃还活着，儿臣定给你捉过来，让她给你唱歌弹琴。儿臣欢喜的女子，母妃定是欢喜的，再与她生个大胖孩子如何……”脑中的身影越听越欢喜，露出了欢心的笑容。
躲在暗处的侍卫离的远，未听到什么，只看到赫连煜一会儿悲伤，一会儿表情柔和，一个人自说自话。
赫连煜宫门落锁前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