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贞这个女孩,看起来就像是卜毅前两个对手的结合。
她就那么笑盈盈地,坐在卜毅的对面,轻抬藕臂,慢卷皓腕,食指勾勾,示意他握上去。
对于这样一份友善的邀请,卜毅是不会忍心拒绝的。
他将自己的手送了过去,和那一朵精巧的白兰花亲昵地贴在一起。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握上的,根本不是什么白玉兰花,而是一道滔天白浪。那白色的浪潮,一上来就在以惊涛拍岸之势,冲击着他的金刚之躯。
一下,两下,三下,那白色的浪潮,试图在卜毅的堤防上撕开一条致命的裂缝,轰出一条通向胜利的甬道。
但金刚之躯岂是等闲,化为了一道铜墙铁壁,没有给白浪任何的机会。
屡屡无功而返之下,白浪退却了,蜷缩了,化为了一尾白净的小小游鱼。
这只小鱼儿看起来俏皮讨喜,自在地围绕着铜墙铁壁游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冷不丁的,它就亮出利齿獠牙,在那道壁垒上咬出一个洞穴。
一旦飨足了之后,这小鱼儿就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样子,积蓄精力,酝酿着下一轮的撕咬。
卜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条凶煞的嘴边撑下来。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再造一道壁垒了。
一旦眼下的这道堤防,在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之下崩溃,对面那个女孩,就会成为这场决战的胜利者。
他感觉,自己自右肩往下,直到手指尖的部分,都在慢慢地和余下的躯体失去联系。
当一个人害怕失去的时候,他就会不自然地想要和他正在失去的事物靠得更紧。
卜毅的身躯开始慢慢前倾,压迫向了那条凶煞般的游鱼。
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头脑中摒弃了一切的杂念,唯余下对胜利的渴望。
专注,能够为冻僵的身躯,点燃一支火把,能够为龟裂的河床,带来一蓬细雨。
这一份小小的希望,虽然没有回天之能,却能够赐予悬崖边上的勇者最后一搏的机会。
但是这种玄妙的感觉持续得太短了,短到卜毅鼓舞起来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扼杀那尾游鱼。
摧毁这股专注力的,是荡入卜毅鼻尖的一缕气息。
一缕好闻的气息,一缕香甜的气息,一缕女儿家的脂粉气息。
卜毅被这股气息勾掉了魂儿,鼻翼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这气息瞬间变得更浓郁了,诱人的芬芳直冲脑门。
小母鸡们已经止不住“咯咯咯”的娇笑声了。
同样地,卜毅也止不住鼻梁底下的异样感觉。
“啊嚏!”
铜墙铁壁轰然倒塌,游鱼重新化作白浪,涌过了堤防。
“嘻嘻,卜师傅就是卜师傅,我就说,占我们女孩子便宜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小母鸡们之中,笑得最开心的,就是这说话的桂香。
“那是当然,我们卜师傅,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他最不愿的,就是大家因为比试,伤了和气。”
胖子成功地接过了话茬。
“这个第一的头衔,你们既然喜欢,就让给你们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