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午许第一次俯瞰皇都,但不想再看第二次,他看了一眼之后,迅即转头抓住黑狗的长发,“飞高点!”
黑福有意为之地又低飞。
白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夜晚变得宁静也说得通,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着实多了些,没有一人站着。
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让他紧紧捂住口鼻。
写有‘苏记酥饼’的幌子上被喷溅上鲜红的血渍,红白相间的幌子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瘆人。
言午许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欲望,缓缓转头凝视下方,这些人的面色很安详平静,若不是身子底下血流成河,他只会觉得他们睡眠的质量很高。
无一人认识,借着月光,他依稀地看出其中不少人生前非富即贵。
猛地一下,他瞳孔收缩,嚷道:“黑福,快飞高点,快飞高点,还要更高…”
一开始,他只见着地上的血液如煮开的汤水沸腾冒泡,可刹那间的工夫,血液如同被强光蒸发,街道上的地砖瞬间恢复原色。其实不然,恰好相反,血液被吸进地砖底下,很快,尸体上和地砖间的缝隙里,甚至地砖上都长出绿幽幽的植株,最高的一株与幌子的最上部齐高,植株两侧的枝叶上还挂着暗红色的小果,果子与种花家的圣女果差不多大小。
“黑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出门前,言午许只当黑福是神神叨叨地显摆,他以为血色月亮消失,一切自然恢复正常。
“你要学会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掐死答非所问又转笔的祂。
“小心,我们被夹击了,快拿铜盆挡住左边。”黑福突然喊道。
言午许来不及多想,迅速骑到黑福背上,双手紧抓铜盆边缘,只听见‘砰’的猛烈撞击声,铜盆传过来的力道让他双臂发麻,整个身子朝左倾斜。
“右上方!”
他左手扯拉着狗毛,情急之下,念起才学会不久的咒语,单臂持盆,这次撞击比刚才更猛烈,力道更大,被反弹的铜盆硬生生地砸在他额头上,疼起来直掉眼泪。
“没事了,反应马马虎虎。”
言午许没了脾气,左臂酸痛无力,右臂应该是折了,额头上肯定是起包了。
“还去郊外吗?”黑福问道。
“去个毛,身上全是伤。刚才那两个是啥玩意?”
比起身上的疼痛,他更好奇偷袭的原因。
“一只老鼠和一只夜莺。”
“老鼠还会飞天?”言午许眉头微皱,紧接着口念咒语,将变成砖头大小的铜盆握在左手中,随时准备出击。
黑福不以为意地说道:“吃到了时间红利,又站在风口,成精了,飞天不是很正常吗?”
“你又会飞又会说话,血月是不是你造成的?还是你在我来之后的第一个圆月之日就发现了月亮中的秘密?”
黑福沉思了一会儿,回道:“都不对,我对着圆月是在观察它的变化,你不懂的。总而言之,用你的说法来讲,我在蓝海,而小老鼠和小鸟在半红半蓝的海里。”
听完祂的话,言午许的第一感觉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简而概之,就是祂自信,祂很强。
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做停留,谁知道会不会又有成精了的昆虫蚂蚁袭击,催促黑福赶紧去城郊寻找机缘。
他不能被老鼠和小鸟比下去。
“我在飞啊。”黑福不紧不慢道。
他低头一看,的确在飞,四条狗腿闲庭信步地脚踏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