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那些经历的百姓而言,并非像一刀毙命那样,而是活生生被一点点碾碎每一寸筋骨,直到粉身碎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短短几天,宁尚书鬓角生出许多白发,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
“父亲,你知道我向来喜欢看一些杂书,尤其对医术没少钻研,我想去看看那些患病之人。”
宁尚书放下手中的碗碟,严肃道:
“迦洛,此事并非儿戏,更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随意。太医院的医官们行医多年,不一样束手无策!
况且,为父是绝不会让你靠近那些病患之人,多说无益,你好好在家里便是。”
也是,对父亲而言,她就是一个闺阁之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信自己呢。
迦洛想到燕凌洲送她的信鸽,遂跑到后院,给他飞鸽传书。
燕凌洲这几日和士兵们在城郊外,为百姓们搭帐子运物资,看着殷国的战神侯爷,大家安心了许多。
收到迦洛想看病患的请求,燕凌洲和宁尚书意见一致,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若是迦洛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燕凌洲绝对会悔恨终生的。
他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命人将太医院的医案誊抄一份送到了宁府。迦洛抱着那些医案开始仔细研究。
“浮紧有力,无汗,恶寒,头项痛,腰脊强,发热;
浮缓无力,有汗,恶风,头项痛,腰脊强,发热;
微有头痛,眼眶痛;鼻干不得眠,发热无汗;
胸胁痛而耳聋,寒热,呕而口苦……”
初期的症状各有不同,后期为反复高热导致的各种病症,包括肠胃溃烂,心肾脏出了问题等,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基本就是不治之症。
研究了些许天,结合前世所学,迦洛根据不同的症状写下几种药方,针对前中后期不同的药剂配比。
大功告成之后,迦洛将不同的药方夹在对应的病症之处,然后给燕凌洲飞鸽传书,让人派人取医案。
殷国君主开明,并不重农抑商,反而鼓励贸易发展,再加上近些年天灾很少,使得经济富足,国库充盈。但医学水平确实一般,许多医书比较适合初学者,想要再精进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做任务,迦洛还是希望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例如,她有意愿将伤寒杂症及治疗方法整理成册,以供他人翻阅。
燕凌洲收到迦洛整理的方子惊诧不已。迦洛显然仔仔细细查看了医案中的所有病症,还将病症进行分类,针对每一类的不同情况给出治疗药方。
燕凌洲立刻赶往太医院,当即将册子交给院首。齐大人越看越激动,当即叫来所有同僚研究,准备煎药一试。
第二天,所有人针对症状轻微的病人试了几天,发现许多体质强健的青壮年已痊愈,观察几天后也无复发的迹象,此消息让太医院和医署的所有人喜极而泣。
来不及问燕凌洲方子从何而来,各位医官赶忙吩咐开始对所有病人用药,药材不够的赶忙向皇帝请旨,命各地给予支援,延误者格杀勿论。
几天后,齐大人又将另一本医案交给燕凌洲,请求那位高人不吝赐教。
这两本医案记录了两种明显的病症,许多都是遭遇了“双病”打击。
燕凌洲如上次那般将医案交给迦洛,刚歇了一段时间的迦洛又开始抱着医案通宵达旦。
“初始时,寒栗鼓颔,腰脊俱痛,寒去则内外皆热,头痛如破,渴欲冷饮,而后以往来寒热,休作有时,反复发作,日久胁下有痞块……”
这明显是被疟虫入侵所致,殷国地处东部,即使有毒虫,也从来没有这样厉害的。迦洛又根据这本医案写下治疗疟疾的方子,很快又交给了燕凌洲。
太医们在迦洛给的方子基础之上予以调整完善,在第二年春天到来之际,终于将疫病彻底驱逐。
这场疫病之战,不知有多少百姓命丧黄泉,却不影响人们战胜它之后的喜悦。
举国欢庆,街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活力。
帝大悦,开始论功行赏。
每个人都得到了封赏,尤其是燕凌洲。皇上不仅赏了他无数的奇珍异宝,还把御林军指挥兵符给了他。
而皇帝出力出资默默付出的太子依旧如往常那样,只字未提,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站在一旁的太子亦如往常那般,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和看法,如四季不倒的万年常青树那般,平静祥和。
“陛下,此次献方之功并非在微臣,真正功臣另有其人。”
“哦?你倒是说说,献方之人为何人?”
“乃吏部尚书嫡幼女宁迦洛。”
宁大人听闻很是诧异,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燕凌洲,随后又低下头。
皇帝突然大笑,说道:
“真是没想到,解此次灾祸之人竟是个尚未及笄的女子。
宁大人为朝廷肱股之臣,一直以来忠君爱民,又如此教女有方。
君无戏言。朕此前命人张贴了皇榜,若是谁解了此次疫症,赏赐依旧作数。不过,立头功之人是女子,不便封爵,朕就赐其为佑安县主。”
宁大人当即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