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以为她是不高兴,便赶紧哄道:“你放心,他敢打你的主意,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蓝潼闭上眼,“愿殿下说到做到。”
景离忽然觉得,蓝潼这次醒来与自己生分了。
分明上次他们还他的动作还被蓝潼看见了,蓝潼不仅没有生气,还变得更为亲切了不少。
如今这样疏远,一定是因为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想到这里,景离已经按捺不住要处置玉书的想法了,他起身道:“你先休息,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别杀了他。”蓝潼忽然出声。
景离脚步一顿,愣在原地,莫非蓝潼又后悔了?
蓝潼闭眼凝神,语气却冰冷如铁。
“折磨崩溃他的意志,让他想死都死不了。”
景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处理完很快就回来。”
景惕带着人来四皇子府,进府就看到前院中一个柔弱的男子被吊在树上,身上全是鞭伤,往下滴答着血,树下一匹狼闻到血腥气正在疯狂的想跳起来咬他,那男子浑身绷成一根筋,拼命的蜷缩着。
然而他的脸颊已然被一支耀眼的珠宝簪子贯穿,满嘴的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脖子上还盘着一条手腕那么粗的蛇,正吐着信子舔舐他下巴上的血迹。
景惕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她下意识觉得那簪子是蓝潼的手笔,因为这太符合她的作风。
簪子那种东西不尖锐,想贯穿一个人的脸颊是很费劲的事,而那男子脸上的簪子戳出的伤口痕迹整整齐齐,必然是一瞬间贯穿透的,这种能力他都未必能有,想来也只有蓝潼能做到。
可蓝潼的身体如何,她不是太医,却比太医还要清楚。
蓝潼这时候根本 不可能做到这些,难不成景离身边还有其他的暗卫?
“阿离,你在做什么?”
众人闻声,立刻行礼。
“参见雲王殿下。”
“免礼。”景惕见景离不愿理会她 ,便耐着性子走上前,继续问道:“阿离,你可是还在生气?”
景离冷声道:“臣弟不敢。”
景惕吃了瘪,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好没话找话道:“母皇让我派人来守四皇子府一阵子,直到蓝潼身体恢复再撤离。”
“呵,是吗?”景离问道:“你是来守府,还是趁机再对蓝潼下一次手,谁知道呢?”
景惕沉下脸,严肃道:“阿离,我知道你生气,可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你也知道皇姐从小到大最宠你了,怎么可能故意往你逆鳞上戳伤口?我要早知你对她唉!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她出手了。”
景离道:“兵留下,你可以走了。”
面对景离冷冰冰的态度,景惕也只好暂时作罢解释清楚的想法。
她目光流转落到了玉书身上,问道:“他可是惹到你了?”
景离冷笑一声,“他趁我不在,意图勾引蓝潼,若非我回来的及时,恐怕早已趁蓝潼病危,不知廉耻的霸王硬上弓了。”
景惕听到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她脱口而出道:“那蓝潼到底有什么好的?”
可她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蓝潼生的那般好看,又会胡说八道哄骗男子,武功还高强,她这样的哪一个男子不喜欢?
“你非我,又怎知我所想。”景离道:“我的婚事今日在华清宫已经跟母皇说的清清楚楚了,若是皇姐有何不满意之处就直接去找母皇吧,四皇子府不欢迎雲王殿下。”
景惕低头,沉了一口气。
她自小就知道景离脾气倔强,否则也不会在察觉他对蓝潼不对劲之后反应如此激烈。
若是景离真的爱上了蓝潼,那这件事就是不可逆转的。
结果她还是发现的太晚了,景离已然对蓝潼用情至深,无法收回了,如今景惕也只好顺着景离的意愿,尽量保全他,不让蓝潼辜负他。
“你若不喜我来这里,以后我少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狗奴才气坏身子不至于,不如让我带他回去吧,皇姐常年征战沙场,对付这种心思下贱的人办法可多得是。”
景离美眸轻扫他一眼,道:“我答应了蓝潼要亲自处置。”
“既如此,那便算了。”
景惕也没再说什么,一步两回头的离开了。
玉书被景离折磨的几乎崩溃,可景离按着蓝潼所说并未让他死,而是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把他关进了地牢,还命人前去治好他的伤。
等再回了后院,蓝潼已经睡着了。
喊来太医再次给她瞧了瞧,太医也搞不明白为何蓝潼会突然醒来,但是她察觉蓝潼的身体似乎恢复的比常人快一些。
景离之前留下的鞭子印,正常人用相同的药最起码也要三个月才能去除疤痕,而蓝潼如今脖颈上的疤痕就已经淡到看不见了。
于是太医推测是蓝潼的身体和旁人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静,导致她的自愈能力比正常人要强,而且因为自小的训练,身体下意识形成的习惯,使即使陷入昏迷也能察觉出危险的气息,当气息接近之时,身体会迫使大脑强行醒来,所以蓝潼才会在玉书靠近之时醒来。
太医言之凿凿道,每醒来一次都会让她恢复的程度变得更缓慢,所以目前来说蓝潼需要一个极好的安全的环境进行休养,景离就直接命人把蓝潼的住处换成了他宫殿中的侧室。
或许也是因为换了环境,和景离每日亲自的照料,蓝潼的身体也逐渐好转起来,但让景离有些失望的是,连着一个半月过去了,眼看就到十月初,秋天来临,蓝潼一直未曾醒过。
山杜英花早已凋零,院中每日都盖着一层金黄色的落叶。
十月初四,正是菊花开放的好时节,蓝潼于一个阴沉的雨天醒来。
窗外正下着一场蒙蒙细雨,雨不大,但是却一直持续下了很久,空气潮湿,风也跟着冷了起来。
蓝潼睁开双眸,昏睡前的那种身体的沉重疼痛感似乎都被一扫而光。
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也不知谁给她换上一层厚厚的里衣,手臂上的伤早已结痂掉疤,留下一道道粉红的长印。
看来自己确实睡了很久。
她扶着床起身,双腿的腿骨恢复的也还好,已经可以走路了,但是跑跳跟轻功还是不行。
看着陌生又有些眼熟的房屋,她走至窗前回想着,直到看到了院中那棵已经快掉光叶子的山杜英树才肯确信,此处是未央殿的侧室,她还曾将来这里搜过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