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弯腰扶起眼前的弟子,突然听到一声嘶鸣,一股汹涌气息自手下传来。宿敏礼也察觉到异常,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手上一震,被一股莫名的气息掀翻在地。
“小心——”
众人只见原先被猎到的银狐张开獠牙,身子一甩便将观台上的人震出数米远。场景骇人且突然,一旁的护法尚且被怔住,便闻台下一人清脆喊道。
宿敏礼慌忙起身,一转头却被鲜血溅了一脸。
“可惜了,到底是一只上品灵物。”
宿敏礼怔愣。他抬眸寻声,方见一少年手持银线立在跟前,而脚下,便是那只他猎到的银狐。脖颈处血沟翻涌,奄奄一息,俨然是死于银线勒喉。
是同门的师弟。宿敏礼匆匆瞥了一眼面前人,恰与他视线相对。
观台上已是一片慌乱,任谁也想不到此银狐竟会突然脱离桎梏,欲以反杀。
“弟子有罪,竟让此孽畜有机可乘伤了长老。敏礼领罪,任长老处罚。”
他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一旁各阶大人纷纷替他求情。只道此事是意外,敏礼一片赤诚,其心可鉴。
座上长老到底是通理之人,只是今日这一出着实让人心情大减。长老只摆了摆手,一句无碍后便叫身旁人扶着下了观台。
“宿师兄还是小心为好。”
宋遥拿出一方帕递到怔住的宿敏礼面前,见他愣住迟迟不接,直接抬手替他揩去了脸上的血迹。
宿敏礼是彻底愣在了原地,他抬眸瞧眼前人,却见他目光并非停在他身上。他知宋遥,原先一同于羽护法门下修习,族中弟子众多,他又是大祭司之子,天资聪颖,修习一事自得章法,便很少真正于门下修习过。
他在外历练已久,许久未曾回北羌。直到前些日子岭南岑家内乱,出了个离经叛道者祸及修道界,他才趁机被族中长老一封密信赋予荣任,前往一探。如今回至北羌,告知细况,才听闻今年的长生节魁首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夺摘。
“宋遥?”宿敏礼抬手拿过方帕,盯向眼前人。
宋遥远远便瞥见人群中的那人,长身玉立,孤立于世,一如过往,他心中的那个不染纤尘的兄长。
他目光微闪,回神对上宿敏礼的视线,爽朗一笑:“宿师兄常年游历在外,竟知晚辈的名字,宋遥惶恐。”
眼前少年一脸笑意,倒真不像他口中所言的惶恐。宿敏礼颔首,转身离开。
因这一出,狩猎算作结束。人群渐散,弟子们倒是将猎到的灵物置于铁笼内,叫下人抬了回去。
宋遥立在原地,目光透过众人,望向台下那人。直至身旁众人渐散,脚步也未离开一分。
待众人散尽,观台下那人终是抬步朝他走近。
“阿遥。”
宋遥不言。
宋子章欲要靠近,却见宋遥蹙眉后退两步后紧紧盯着他。那目光里糅杂了太多恼怒,可久经世故的宋子章还是看出了些其他的东西。他抿了抿唇,抬手紧紧了宋遥的衣领,声音温和:“好阿遥,哥哥错了。哥哥答应你,以后只陪阿遥一人,哥哥永远是阿遥一个人的好不好?”
宋遥被拥在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他听着宋子章的低语,仿佛要溺毙于这份温暖中。
“哥……”
“只是阿遥,不要不理哥哥了。北羌的冬日这样冷,你怎么忍心让哥哥独自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