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秦广王一拱手道:
“王爷,咱们本来就很有缘分,我对是你一见钟情……”
想到好像不对又道:“……不不,这个……一见倾心,我有个提议,不如我和王爷你结为八拜之交,如何?”
秦广王闻言一拍桌案,就霍然站立,正要骂道:
“就凭你这样不学无术,身份低贱的小无赖,也想和我堂堂秦广王结拜。”
但他总算是做大事的鬼仙,知道大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想到要是不答应他,自己的事对方未必会守口如瓶,立即再一拍桌案,一脸激昂道:
“好好,小兄弟果然与本王想得一模一样,结拜……就结拜!”
姜小鱼见他答应,也是正中下怀,笑道:
“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咱们来发誓吧,只是还差香炉檀香什么的。”
秦广王暗道:“呸!你这样的臭小子也配和我说什么英雄所见略同。”
嘴上却道:“咱们冥界没那些东西,结拜之事全凭你我之心,何必流于形势?咱们就朝天而拜便行了。”
姜小鱼想了想道:“也好也好。”
秦广王便走下来,与他并肩向东而立,姜小鱼曾经见过别人结拜,心中早就想好了誓辞,口中念道:
“黄天在上,小人姜小鱼,今日和秦广王爷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先打下十八层地狱受苦,最后连鬼都做不成。”
他说的这誓辞,自然是大大的占尽便宜,想那秦广王乃是鬼仙之体,又是冥界的王爷,那自然是要活得长长远远了,而且如果有难同当,自己要是进了十八层地狱,这秦广王同当是必然不同当的,至少面子上也难看。
秦广王听到他的誓辞,心中也在盘算暗忖:
“本王乃是鬼仙,自然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同生共死又有什么关系?罢罢,先敷衍了这小子再说。”
当下两人各怀鬼胎,先向东方拜了八下,又相互拜了八下,算是完成礼仪。
秦广王一把拉住姜小鱼的手道:“二弟,我们既然结拜,关系自然不同,不过若是说出去,冥界之人必然要怀疑这其中的缘由,我办起事来反而不便,你可要保守这个秘密才是。”
他这个“秘密”二字说得极重却是一语双关。
姜小鱼也是个鬼机灵,连忙笑道:“是是,在这里咱们是兄弟,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人犯。”
两鬼对望一眼,都是嘿嘿奸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姜小鱼又道:“大哥我再求你一件事如何?”
秦广王暗道:“这小子好生麻烦。”
却不露声色的道:“哦?是什么事?”
姜小鱼道:“我有一个养母,叫做霍秀娟,不多久前也到了地府,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秦广王道:“到地府来的新鬼,多由下面的鬼吏审判,本王也不是个个亲审,不过,可以替你查一查。”
说着,将手一伸,又将那生死簿拿了出来,在上面虚写了霍秀娟的籍贯、姓名,立刻有无数红色的蚊头小字,密密麻麻的显现出来。
秦广王看了看,道:“霍秀娟生前为妓,罚入油锅地狱,十年之后送入转轮道,下世变一母鸡,寿年三载。”
姜小鱼不知那淫回狱是如何,但听说二娘下世将变成母鸡,想到她平素为人之善,拜神之诚,心中勃然大怒。
不过他现在是吃一堑长一智,脸上却不再表现出来,只说道:
“大哥,我这二娘在凡间时对我很好,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下一世做个人。”
凡间之人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十殿阎王对其增减寿命,或者安排来世,倒有些特权,要重新安置一个区区霍秀娟,对秦广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心想,这个交情倒不妨卖给他,让他的嘴更紧一些,便道:
“二弟,这事本来是有些违犯冥规的,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给她一个好前程。”
手指在那生死簿上画了一阵,抬头道:
“这霍秀娟即刻从油锅地狱中送入轮回道,下世转为一富家千金,婚配一品大员,荣封诰命夫人,儿孙满堂,八十六年后无疾而终,这总行了罢。”
姜小鱼见到这秦广王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也禁不住大叹幸识其人。
二娘一生苦楚无数,重新转世得投大富之家,正是一件好事,当下向秦广王一拱手道:
“大哥这事就多谢了。”
秦广王不想和他多说,一挥手道:“行了,我让黑无常陪你去油锅地狱,见见你的二娘,然后带她到轮回道去重新投胎,你顺便也见识这地狱之景。”
姜小鱼想到一事,忙道:“我二娘喝了孟婆汤,一定记不住我了,还要恢复她的神智才是。”
秦广王暗道:“这小子麻烦事还真多。”
手中却是一晃,已多了一枚赤色的药丸道:
“这‘回灵丹’,冥界若非特殊的人犯,向来用得极少,今日就为你破破例罢。”
说着手指一弹,一道光芒射出,片刻之间,屋中便忽然现出了一个人形影子,一袭黑袍,身长九尺,瘦如竹杆,面目惨白,一条约三尺长的舌头长长的伸着,正是那黑无常,只是不知那根哭丧棒被藏在何处。
秦广王道:“黑无常,本王听说鬼门关有人私闯,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者是什么人?”
黑无常斜着眼瞥见姜小鱼并不下跪,反而背着手,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脸上毫无惧怕之意,颇是诧异。
连忙向秦广王恭恭敬敬的一躬身,道:“回王爷,来的是一名小妖女,已经让属下逼退了。”
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当着姜小鱼说起,便附在秦广王的耳边,将与蚁儿交手,及孟婆出面相救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