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花丛之中,盘膝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青袍宽袖,胸前一排布扣,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天质自然;
女的眉眼含春,皮肤柔光如玉,樱桃小嘴不点红妆就显得娇艳欲滴,一身素白色,袖上绣着淡蓝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祥云。
盘坐于花丛中,正好迎着山风,吹动宽大长袍,显露出婀娜多姿、玲珑有致的身材。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万物都沉浸在柔和的、晶莹的、暗蓝色的气云中,云缝里射出的落日,又被山中雾气阻挡。
天黑了,一轮弦月挂在这山头,偶尔能听到山猿的吼声。
这时候,木屋内传来婴儿地哼气声,只两声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女子听到哭声,首先睁开眼来,连忙说道:“不好了,姜郎,是恒儿醒了。”
这声音温婉柔和,如风铃一般细语。
这名男子也睁开眼睛,说道:“这小子,今天好像要比平时醒的早了些。
也罢,夫人你带他出来走走,呼吸一下这山中的纯净之气。”
那女子连忙起身,体态轻盈,宛如天上的仙子,但此时心系爱子,匆匆忙忙地走进木屋。
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名男婴出来,那男婴不过三四个月大,但却长得粉嫩可爱,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毋庸置疑,长大后又是一名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绝世美男。
那女子望着怀中儿子,脸上露出幸福甜美的笑容,坐在一处石凳上,解开自己的衣裳,晶莹如玉,酥软香腻,放入男婴口中,那男婴津津有味,小脸上满是惬意。
这时,那个男人也走到女人身边,满是爱意地看着母子俩人,然后说道:
“夫人,你本是西方天界瑶池中的仙子,如今却为我入了这凡间,还自毁仙体,以生汁哺乳,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那女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等到小婴儿吃饱了,掩上了衣裳,一只手抱着男婴,一只手拉着那男人,走到西方的断崖边。
只见弦月当空,天上云彩可见,如灰鹤亮翅,又像神仙月下纳凉陪伴暮鼓晨钟的悠远。
月光照的大地上一片银灰色的光,奇石异树,山涧清流,犹如玉带。
遥望山下,有一条宽阔的大江,江面平稳异常,上依稀可见孤舟一叶。
岸边,渔家院闪烁着点点星火,二人本就入了仙道,耳力非凡,清晰的可听见渔夫、渔婆、幼子间互相嬉笑、吵闹,人之向往,不过如此。
那女子望着山下,时不时露出魅人的微笑,忽然,又幽幽地说道:
“姜郎,你也曾到过天界,你说,天界有这般秀丽真实,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吗?”
那男子沉吟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天界琼台玉阁,阆苑阙楼,奇珍异兽不可胜数,但是太过清冷,让人感到虚无缥缈。”
那女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苦涩地笑容,说道:
“讽刺的是,人人都向往天界,都说做神仙好,可是没有真正在那里待过,又怎么会知道天界背后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怎么会明白做神仙的悲哀不是人能想象得到的。
姜郎,你方才问我有没有后悔,其实你也应该感觉得到,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候,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她说到这里,温柔地用手抚摸着又开始沉睡的儿子,轻轻地说道:“现在,咱们有了恒儿,又让我品尝到了当一个母亲的幸福,这种日子,能多过一天就多一天美好的回忆,那也是好的。”
那男子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味,连忙说道:“不许你再说这种话,什么叫能多过一天也是好的?
以后,咱们天天都过这种日子,你教了我超脱生死的修炼之法,等恒儿长大了,咱们再交给他,等他成家了,再交给他媳妇,子子孙孙,代代相承,
这样一来,咱们家的血脉就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热闹,只是等到咱们玄孙的玄孙喊咱们老祖宗的时候,咱们还是这样的年轻,想想还挺有趣的。”
那女子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眨了眨眸子,掩着嘴,嫣然一笑。
这一笑,顿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让那男子瞧得呆住了,忍不住拥她入怀,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那女子顺势将玲珑的娇身依偎在男子胸前,脸色却又渐渐忧郁起来,说道:
“一千多年前,织女偷偷下凡与牛郎结亲,结果让王母娘娘以天河相隔,只因织女能造出无缝天衣,这才特许他们每年七月初七,方能于鹊桥相会一次。
三百多年前,又有仙女偷下凡尘与人间男子成婚,结果被抓回天庭,至今被压在雪山之下,而那男子,却被玉帝下旨于地府,让他受尽油火煎熬之苦,抽筋拔骨之痛,永世不得超生,姜郎,我好怕,好怕……”
男人想起天规之严,众神之威,心中不免有些忌惧,但也只是片刻,立即大声说道:
“怕什么,咱们不是有上元夫人送的隐匿仙符吗?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找来了,我就是死我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