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为难，许青轻笑道：“若是曹大人有顾虑就算了。”
“下官有何顾虑？”
曹亮爽朗一笑，“王爷请！”
许青笑着点头，抬步走进轿子。
……
长青王府大堂，许青、曹亮对面而坐。
许青开口道：“曹大人以为开海通商只是蝇头小利？”
“呃……”曹亮干笑道，“唐朝的丝绸之路，宋朝的贸易通商，都充分说明了通商的利益之大，下官那样说，也只是个托词罢了。”
听他如此坦诚，许青对其好感更佳，但也更好奇他为何反对开海政策。
曹亮抿了口茶，叹道：“唐玄宗执政初期，是唐朝最繁荣的时代，南诏、新罗、渤海国、倭国等藩属国纷纷来华学习中华文化，
大唐成为当时世界上文化最繁荣，经济最发达，民族最自信的国家。
但…所谓饱暖思淫欲，安史之乱的祸端也因此而来！
纵观历史，大多朝代都是在盛极时衰落，强汉、盛唐、富宋，皆是如此！
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如是。”
曹亮忧虑道，“尤其是本朝，新朝初立，百姓都还在苦苦求生存，若一下子富裕起来，他们能把握的住突如其来的钱财吗？
奢靡之风一起，人就废了。”
许青缓缓点头，“曹大人所言确有道理，但难道富国强民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曹亮肯定道。
“但不能太急，举例来说，如果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突然有了1000两银子，王爷你说他会做什么？”
“应该会胡吃海喝一顿吧！”
“不错，但吃饱后呢？”曹亮苦笑道，“赌钱、嫖妓……甚至做出一些违反律法的事，这都是很可能的，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就拿妓院举例，一旦商人有利可图，逼良为娼的事情将会层出不穷。”
曹亮吁了口气，“随着开海的进行，必然会造就许多人暴富，钱来的太快，他们根本把握不住。
同时，随着双方贸易的频繁，蛮夷小国的一些不良风气，也会流入大明，这些都是危害江山稳固的因素，不可不防啊。”
许青咽了咽唾沫，曹亮这话从某种角度来说，倒也没错。
人有钱就变坏，任何时候都是不变的真理。
可却有些本末倒置了，或许曹亮所说以后真会发生，但朝廷又不是吃干饭的，可以定制新的律法。
曹亮说完，就轮到他了。
许青舌灿莲花，开海的种种好处，经过他超前的理论加工，将曹亮唬的一愣一愣的。
“曹大人，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怎可因噎废食？”
曹亮沉默片刻，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长青王见识卓绝，下官钦佩之至，开海的事情……”顿了顿，曹亮继续道，“下官会尽快制定相应的律法，递于御前。”
“如此甚好。”许青笑呵呵道，“辛苦曹大人了。”
“哎？这是下官分内之事，谈何辛苦？”曹亮一脸憧憬，“如若真能如王爷说的那样，本朝将会超越任何朝代，真是期待啊！”
“一定会的。”许青笑道，“所谓盛极而衰，都是在极盛时没有继续发展，世界那么大，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就是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做完。”